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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游记

北望晋冀——珍贵的北齐义慈惠石柱

易县之行总体而言很失败:辽代双塔么没有看到,清西陵看到了没兴趣,燕山五塔感觉一般般,燕下都城墙么...实际上这种遗迹还是不要想穿好...本来打算打道回府了,但晚上上了网一看,发现好像大名鼎鼎的北齐石柱就离这不远。在定兴县。河北带"定"的可真多啊,定州、正定、保定...搞不懂为啥,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定兴县的这个石柱确实是这几个"定"当中比较牛的文物了。

六镇起义的余波


定兴的义慈惠石柱是直观感受最具“风萧萧兮易水寒”直观气质的地方

北朝石柱大名为“标异县义慈惠石柱”。其历史颇为纠结。北魏孝明帝正光五年(524),六镇起义爆发,范围波及现在内蒙境内的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五镇以及河北境内的怀荒镇(张家口附近,实际上也可以近似认为是内蒙的),主要原因是对中央政府的不满。虽然我们都知道,北魏王朝是从汉末到隋初,所有地方政权中重建农村基层生产力最为成功的政权,但到了其末年,还是晚节难保,在地方与中央,汉族与非汉族等一系列矛盾添油加醋的升级中走向崩溃。虽然六镇起义在次年的孝昌元年(525)即被成功镇压,但对华北的基层生产力而言,又多了一层致命的破坏。

周边:这个地方不包车很难来

六镇起义虽平,但是其根本问题也没有解决。北魏政府将原来六镇的降民迁移到离都城更近的农业生产区:定州、冀州和瀛洲附近。这也许和北魏政府本来的“均田令”政策要求居民从“窄乡”迁到“宽乡”也有一定关系。但事情很不凑巧,由于中国特有的季风条件,当年河北也遭遇了水旱二灾,颗粒无收。加之迁往三镇的六镇降民路途牢困,新地方又这么没指望,于是,又反了...

魏晋南北朝的历史就是这么喷饭。

石柱立于之处高于其它地方,下面也许就是当时的尸骨

结果,这场以灾民杜若周、葛荣、韩楼等挑起的六镇起义续集,这场暴乱一直延续到了北魏永安二年(528),韩楼大军打到了釜口(就是响堂山附近),为尔朱荣所败。可谓是既冲击了北魏政权,又巩固了尔朱荣的地位。然而,连年的灾荒加上战争,使得定州一带尸骨暴于野,惨不忍睹。北魏政府也没人管。此时,有个叫做“义”的民间佛教团体承担起了收拾尸骸的职责。完工后,他们用一根木柱在此做表,记录了这件事情。后北齐统治者将木柱改为石柱,在柱身上遍刻约 3,400余字的《标义乡义慈惠石柱颂》,记叙起义,葬骨和立柱的经过。题额左下方有“大齐大宁二年(562年)四月十七日”的题刻。虽然北齐政府也并没什么资格去谈论北魏的农民起义如何如何,但却无意之中为我们留下了一段关于北朝社会制度和建筑的珍贵资料。石柱的颂文全文网络上找不到,只有部分摘抄的文字,但也足以说对这件故事进行简短沉痛的描述了:

“值魏孝昌之季,尘惊塞表,杜葛猖狂,乘风闲发,蚁集蜂聚,毒掠中原。桑干为虏马之池,燕赵成乱之地。士不芸鎒,女无机杼,行路阻绝,音信虚悬。残害村薄,邻伍哀不相及;屠戮城社,所在皆如乱麻。形骸曝露,相看聚作北山;血河成流,远近翻为丹地。仍有韩娄猫勃鸟集,惊危趣走,蓟城鸟视,藏户遂复。王道重艰,原墅再绝。”

石柱正面下方刻着“元造义王兴国,义主路和仁”,以及近十位“义”成员的信息,为我们提供了组织的信息

根据颂文的记载,“义”这个组织在孝昌之乱期间,承担了组织“义葬”、提供“义食”和构建“义堂”等行动。颂文中也做了简单的描述:

关于“义葬”:“王兴国等七人,....乃磬心相率,马车历境,缘涿东西,拾诸离骨,既不能辩其男女,谁复究其姓名,乃合作壹坟,称为乡葬。”

关于“义食”:“宇宙壹清,尘消万里,城邑犹简,村薄未几。去来女妇,往还公子,骆驿长途,靡所厥止。仍兹四辈,心怀十力,念此浮魂,嗟于游息。近减家资,远凭此识,于此冢旁,遂为义食。”

关于“义堂”:“遂兴誓愿,赒给方有,各劝妻拏,抽割衣食,负釜提壸,就兹墓左,共设义食,以拯饥虚。于后荏苒,遂构义堂”。

自“义葬”到“义堂”,参与此项社会活动的人不断增加,除了以“元乡葬”冠名的王兴国等十一人以外,又多了以“元贡义”冠名的四人。而自构建“义堂”开始,“义”也从一个临时性的灾民救济组织,转变成了长期性的非政府救济机构。


此段颂文左起第五列开始提到了“武定二年,有国统光师弟子沙门三藏法师昙遵,禀资大德,历承冲旨;体具五通,心怀十力沙门”的记述,代表了“义”的组织发展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当然,非政府组织也是要有收入来源的。主要来自于两部分,一部分来自于“义”的创始人,即以“元造义王兴国”等为代表的当地人员的宅地供养;而随着“义” 名声的扩张,佛教高僧及其追随者以及社会名流也加入到这个组织中来,“义”因此也发展壮大。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慧光的弟子昙遵法师。慧光就是曾经协助菩提流支翻译《十地经论》的洛阳高僧,后来的北齐僧统。从辈分上看,昙遵和以野外单体石塔出名的道凭法师还是师兄弟关系,并且比灵泉寺得名人灵裕法师长一辈。与北齐的正统皇家僧侣体系关系密切。

昙遵法师之所以能够来到这片地界,与当地大族卢氏家族也有着密切关系。卢文翼及其子三代在范阳地区努力弘扬佛法,并未昙遵法师建立“清馆”,吸引其驻锡讲法。颂文中也有了明确的记载:“武定二年,有国统光师弟子沙门三藏法师昙遵,禀资大德,历承冲旨;体具五通,心怀十力。常以智慧,救诸烦恼;名盛南州,邀致无因。有摩诃檀越大都督卢文翼,....洞解十□之方,深达具足之海,既承芳实,朝夕敬慕,久而通请,方致神座。仍及居士冯叔平、居士路和仁等道俗弟子五十余人,别立清馆,四事供养,敷扬秘教,流通大乘。五冬六夏,首尾相继,鳞羽感其德音,锱素服其惠了;贵贱往来,于是乎盛,便于此义,深助功德”。

这个“清馆”也有意地建立在了“义堂”的附近,这样昙遵及其有腔调的信徒也能够关照。事实证明这招非常有效,路和仁等作为昙遵的信徒便积极加入了这个队伍。因此我们就看到了“元造”和“义主”这两个title,第一个应当是“创始人”,而第二个应该就是“基金会主席”了吧。


东侧则刻着“独孤使君”和“斛律羡”的名号,都是朝廷的人

高齐时代,佛教地位崇高,全国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都用于供养佛法。因此一旦某件事情进入了佛教界层面,那离进入政府的主流认知也不远了。“义”也是如此。北齐文宣帝天保十年(559),由独孤使君将此「义」创始者、主事者、以及赞助者七十九人义行上奏朝廷。武成帝太宁二年(562)下令标异,以表彰其义行。

然而当时由于财力所限,首先立起的还是木柱。立石柱的事情,还得感谢斛律羡之家族。他们是斛律金之子,亦即名将斛律光之弟的斛律羡之家族。根据颂文记载, “(斛律羡)天统三年十月八日,教下郡县以石代焉。义士等咸敬竭愚诚,不惮财力,远访名山,穷寻异谷,遂得石柱一枚...”。
因斛律羡自河清三年迄武平二年间,长期担任都督幽、安、平、南、北营、东燕六州诸军事。当时幽州刺史的治所在蓟城,而范阳恰在蓟城和都城邺城的交通在线,因此,斛律羡及其家人多年来驻所和都城之间来返,对“义”也就更容易照顾。而事实上,他们家族的两代人经过此处,都曾有所布施,对“义堂”的扩建和佛像添加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端庄的小石室

肥肥的北朝莲花瓣,我的最爱

说起佛寺,倒是有点奇怪的事情。虽说“义”这个组织有着浓厚的佛教背景,但柱身上下并未出现北朝佛教中惯有的“供养人阴刻造像”或者飞天、宝珠、宝塔等纹饰,仅有底部的莲花瓣,不太严格地作为佛教存在的一种象征。相比之下,顶部的小石室也仅出现了两尊佛造像。如此低频率的出现在北齐应该算作个不太正常的现象吧。或许是非政府、非寺院的背景使然,抑或是地方在对石柱性质上的明确界定,抑或是石柱本身表面积有限,就不刻花纹了?不论是哪种解释,想来都挺有意思。

弥足珍贵的建筑意义

石柱的造型本身就比较mix,柔和了汉魏墓表等多种建筑元素

从结构上来看,小石室有点多余,因为作为一个典型的“表”,上面加个房子的案例在之前和之后的历史中都是很少见的。但正是由于这份少见,成就了这个北朝石室的独一无二之处:它几乎就是中国大陆最为完整、原创的北朝建筑模型。由于众所周知到的原因,我国木构古建筑目前保留之最早者就是中晚唐的南禅寺大殿,至于南北朝那些梦幻般的建筑,几乎是没有办法想象。我们能够想到的几个形象来源,不外乎云冈的塔形窟,龙门几个北魏窟的外形,敦煌和麦积山壁画、雕塑中的若干形象,以及碰运气从北朝古墓中检出来的一些明器。还有的话就是太原出土的北齐木椁构件了,但这些要么是比较平面化,要么是在生活中不具代表性,总之都难以令人满意。每每谈到北朝建筑,我们比较官方的说法应该也就是:日本现存的法隆寺建筑群应当是初唐时代对之前建筑形制的忠实复原,而这种形制或许代表了从百济传入日本的中国同时期南朝建筑应当有的风采。令人感到颇为无语。。。

顶层的小石室透露出佛教的信息,难得北齐造像这么完整,而且还有北齐飞鸟的彩绘痕迹,令人过目难忘


小石室的线描复原图

而这个石室,至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北朝建筑的经典模型,面凯三间,进深两间,梭柱,没有使用斗拱,脊头瓦一应俱全,还有两尊精美完整的小佛像,和石头上残存的彩绘遗迹,都是弥足珍贵的史料。

四天王寺复建的建筑

大阪复建的四天王寺按照南北朝风格建造,出檐的感觉和北朝小石室颇为一致。

 我天朝近两年也在一些项目中进行了北朝建筑的复建。最受关注的可能是邺城,曹操墓的挖掘带动了邺城大遗址保护的激情。只可惜现在分属两省管辖,不知道临漳和安阳将如何处理共同开发邺城文化这个艰巨的任务。安阳县目前在着手建设曹操墓大遗址公园,而临漳县也在建设三台大遗址公园。

虽然是水泥做的,但建筑轮廓还是保持了北朝建筑众所周知的特点:侧角没有升起,比较平实。
相比之下,大同要好多。作为北魏曾经的都城,这座城市在整体开发上更具理念。云冈也是如此,石窟周围的水殿楼台便在最近进行了复建,从网络上的照片看,还不错。希望能够顺利落成

我天朝近两年也在一些项目中进行了北朝建筑的复建。云冈石窟周围的水殿楼台便在最近进行了复建,从网络上的照片看,还不错。希望能够顺利落成

不过总体而言,云冈的仿北魏建筑虽然用的是木结构,但似乎在斗拱尺度上仍比较靠近辽金风格。但这又牵扯进另外一个问题,日本的法隆寺体系借鉴的是中国南朝的建筑风格,井干的遗留会多些;而作为北魏前都城的云冈佛教建筑,本身就未必与南朝建筑相似。北方建筑的传统是梁架,而南朝是干栏,谁又知道是不是更多地有些辽金建筑的雏形呢。由于南北朝建筑实物过少,碰到这种问题实在是让人感到很绝望:对于中国人来说,要看到1500年前的原貌建筑,至少比意大利人要困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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