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巴音布鲁克

那拉提草原山多草少，并未给我真正草原的感觉。因此，在奔向大名鼎鼎的巴音布鲁克草原，我的期望值反而降低了不少。

从那拉提所在的新源县走218国道直奔巴音布鲁克，区间几乎全是山路，且有近半的路段在修路，以现在的路况，非越野车不行，可偏偏就有一些轿车商务车仗着路熟硬闯难关。当我们的“陆地巡洋舰”从河滩跃上高高的路基时，我看见两部早先涉险闯河滩的轿车停在路基边四门大开地正在晒车，地毯杂物晾了一地，显然是在冲过河滩时进了水了。

途中在一处河谷草地景色宜人，我们停车小憩，一牧羊的蒙古族小伙子过来追羊，让我们见识了和羊群一样朴实的牧民。
越野车颠簸了个够，总算到了巴音布鲁克镇，时值正午，我们找好了住处，径直往草原而去。

巴音布鲁克草原以天鹅湖名气最大，我们的车驶进了湖区停车场，才发觉，整个天鹅湖景区内，游客仅我们几人而已。进入天鹅湖得骑马。四十元钱租一匹马，我们各自翻身上马，在一个蒙古族小伙子的带领下，慢慢向草原的深入走去。
巴音布鲁克草原的天鹅湖，其实是由一连串的沼泽组成的水泊，小如水坑，大似水塘，藏在丰盈的草地里，远远望去，强烈的阳光映射出大大小小一个个镜面，在碧绿中闪烁着白光，甚是奇妙。据说每年夏初，会有大天鹅、小天鹅、疣鼻天鹅万余只，还有灰雁、斑头雁、白头鹞、燕鸥、雕、秃鹫等十余种珍稀鸟类，在此栖息繁衍。
那个骑马带路的叫巴音的小伙子嫌我骑得慢，绕到后面，照我的马屁股就是一鞭，我的马往前纵跃，奔蹄起跑，我朝后一仰，差点摔下马去，忙不跌扯紧缰绳，让他住手。在巴音布鲁克的天鹅湖骑马，走得不是平地，而是沼泽，摔下去虽不会伤着哪儿，可背囊里的数码相机和各类证件必泡汤无疑。
马趟着沼泽一耸一耸地前行，唏哩哗啦泥水四溅，惹得藏在草丛中的蚊虫炸了营般轰然而起，领头的马猛扫马尾以驱赶叮咬，击起的泥水弄了我一脸一身，我却无暇去抹，因为不敢分神，担心手一松缰，摔到沼泽里去，不是玩的。行进间，露在短裤外面的小腿突然巨痛不止，偷眼往下瞧，一只偌大的牛蝇叮在腿上正在起劲地吸血，而我只能忍着，实在抽不出手去撵它！

可谓“历尽艰辛”，小伙子总算把我们带到了天鹅湖边，这里水蓝草绿，若仙境一般，只是不见天鹅。巴音说：“天鹅在藏在沼泽深处，我去把它们轰出来”。他策马射入深达马腹的沼泽，我们终于看见一只雪白的天鹅游出湖面，却不肯飞起。巴音在湖边往来突驰，那天鹅在湖中你进我退……巴音回来，唉了口气：“今天这边的天鹅不多，那只白天鹅正在孵蛋，所以不肯飞起来”。也许，游人太少，天鹅也觉得没有意思吧？

我见草地上有一些动物骸骨，就问巴音，他告诉我，如今巴音布鲁克草原里有狼，夜里会跑出来吃羊，这骸骨就是狼吃剩的羊骨。我不由得想起《狼图腾》这本书。是啊，日月山川草木生灵俱在，岂能没有了狼！

我们在天鹅湖畔下马照相，年轻的巴音为我们展示了他精湛的骑术：在狂奔的马上，他伸开双手，象鹰一样地左右翻舞。我忽然意识到，马背民族的狂野与豪放，就是在苍天与草原之间的纵马时养成的，那种不畏艰险，甚至视艰险为乐趣的习性，使生活变得简单，把人生转为激荡，将命运化作无端。
踏上归途时，巴音问我看过电影《悲情布鲁克》没有？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当时摄制组来巴音布鲁克选演员，就是看谁的马骑得好。我那时还小，有一个动作没做好，落选了。要不然，我早就上银幕成明星了。”
我点点头，回望身后的天鹅湖，发自心底地慨叹道：“是啊，无论天鹅湖多美，天鹅还是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