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记游之芙蓉古村

永嘉治下一古村,古村有个好名称,唤做芙蓉。因何谓之芙蓉,却不甚了了。请教于村人,据说村西南有摩天之崖,赤白相映,宛若芙蓉,遂以芙蓉为村名。于村口眺望,四下只见屋宇,并不见摩天之崖。遥想先人起名之时,该是土平地旷,无屋宇之蔽,天清气朗,少尘埃之翳。应见三崖接天,且赤白可辨,遂名之芙蓉。于今历六、七百年之沧桑,存名而已,无须以细究矣.
进村右手边,便是陈氏宗祠,祠堂格局与别处无大异.无非是大门正殿,围廊戏台。细看说明,不禁肃然起敬,祠堂建筑竟循元制!元亦有制?真的是古董?!却是村人晾晒新获粮食于戏台下,秋日正艳,秋实灿烂.应了戏台的扁额:也可观!

祠堂大门前,一老者正专心于一堆晒干的豆子.起身抖搂成束的豆子,尘土飞扬.并不理会蹲在一旁的我.

老头起劲地捶打豆子,豆子四溅。一旁的老妇拿把扫帚,把四散的豆子归拢一起。两老不出一声,这大概算是所谓的默契。


“斗”者,村中之水池也。此水池处村之中心,池名亦曰芙蓉,合村水池以此为最大,是为一号大斗也。池为长方形,宽五丈不足,长百尺有余,水色清且黝,疑为池中水藻之色也。虽有活水,西入东出,而
池水如镜,池周屋舍俨然其中.
忽有一犊破镜而来,“双角已绽额 一牶未穿鼻”,于池中且行且游,嬉戏玩耍,全不在意游人的呼唤,肆意地把一池景象搅的七零八落……若论以人之年齿,大概与幼儿园大班相当,正值天真活泼,无拘无束的美好时光!祝愿它穿鼻以后也有如此好心情!
池中有亭曰芙蓉亭,重檐歇山顶,竟和吾邑孔庙大成殿相仿。重檐间有小阁,却无梯可上,亦无栏可凭,不能以之作登高之用。以石板为桥,引南北池岸,红男绿女或行桥上,或憩亭中……衬得古亭、古池、古桥沧桑无限。

若是在菜畦瓜架外围以仙人掌,倒也有理——以驱鸡豕,滇之乡下常见此景。不明白路边墙外的大丛仙人掌有何用处?且长得高过墙去!留图存疑,以期博物者。

忽闻胡琴声,倍感亲切。并非是他乡遇了知音,而是在他乡竟遇上和我一般的烂琴,还竟敢在人前摆显,佩服!
好似京剧曲牌,又如越剧小调。呕哑嘈杂却还煞有介事,胡拉乱扯竟然旁若无人。不禁哂而摄之。良久,众人已散,唯吾呆立;忽而举头一冁,目光如电,犹言道:我操我琴,尽意尽兴,听则听之,走则走之!翻然而悟!再定睛,则端坐如初。

“芙蓉芙蓉二月开……”可现在是秋天了,大概是此芙蓉非彼芙蓉罢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在这芙蓉村里,允许芙蓉四时盛开的。我竟也愿意村名因此花而起,毕竟是现成的多……
人这生物就好胡思乱想,不如花树底下的小黄狗,对着满树的花却视而不见,清静!

母鸡踱着方步,从容地走过一摊晒着的稻谷……
不禁想起了一句俗语: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也有常在河边走的人,在人前信誓旦旦: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吾大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观此情此景,不禁赧然,竟有“常在谷边走,就是不贪嘴”之鸡!鸡且如此,况人乎!


不速之客,登堂入室。一窥左右厢,古董级的家具竟非摆设,虽古色古香,却还是常用之物。只是橱柜上所书的新媳妇守则,估计没了现实意义。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只狗;要命的是眼开眼闭,麻木不仁,即便是只老虎,也枉然!

回望那花白狗,依旧高卧不起,那斑驳的院墙,光滑的井台似乎没必要捍卫,让出那绵延的石蛋路,不挡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