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岭下的戴笠故居与千年古道

     常有人开玩笑说：“江山出特务”，因为近代中国著名的“三毛一戴”都是江山人。这次到江山，就很想去戴笠老家看看。

      戴笠故居坐落在仙霞岭下一个叫保安铺的小村庄里。走进保安铺门楼，街上矗立着一个高高的牌楼，右侧就是戴笠故居。外表看，只是一座粉墙黛瓦、木结构的普通民宅。进门，即是正厅，挂着“树德堂”的匾额，为戴笠亲笔所题，字迹很有几分算功力。

      院内，是细卵石铺就的小路，路两侧各有一花坛，坛边厢房原来是警卫用房。进二门，左为客房，右为帐房。三道门内才是故居主建筑，是一幢依地势高低而建的前二层后三层的别致楼房。一楼设有前后客厅、书房、客房、餐室等；二三楼为戴老小居住的卧室、起居室、书房、小客厅；最下层还设有暗室。屋里有一明一暗两条楼梯，明梯在前，设于前厅右侧，与寻常人家楼梯无别；，暗梯在后，端入口在三楼，下端出口直通地下室，呈螺旋状，仅容一人侧身而过，上下梯端各有一小门，平时紧闭，与板壁浑然一体，生人难以察觉。楼上房间窗多、门多，打开即室室相通，好似九连环。

      在戴笠故居内边走边看，似乎对戴笠这个自小就知道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有了新的认识：

      戴笠应该是一个很能干的人，所以他能从一个偏僻山乡寻常百姓家出身的青年成为一代枭雄。他少小离家，进入黄埔军校后，凭着自己的才干赢得了蒋介石的终身信任；他把一个军统组织营造得如此严密、有力，成为国民党统治不可或缺的力量，以至于人们对浙江有了“奉化的总统，湖州的财团，江山的军统”一说。

      戴笠自然是个极富心计的人，所以，他有做特务的天赋，从这座戴笠自己审定设计图纸建造的楼房即可看出此点。导游指着书房和会客厅之间的壁橱，告诉我们这其实是暗门，推开边门，后面竟然是能站立一个保镖的暗室，当戴笠在书房或客厅与人交谈时，谁能想到保镖就站在与戴笠一板之隔身后？就连中美技术合作所顾问梅乐斯送的金钱松也被戴笠利用起来作为逃生的工具。

     戴笠还是一个颇有几分风流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戴笠的照片，浓眉大眼，面目端正，很难把他和杀人不眨眼的特务联系起来。或许，正是因着这副面孔，才能吸引住一代电影明星胡蝶，以至于戴笠为了赶往上海给胡蝶庆贺生日而不顾气候恶劣，强行起飞，在江苏江宁县板桥镇戴山撞山失事，命归黄泉路。

     戴笠更是一个极难评说的人。在家乡，戴笠与乡亲们和睦共处，对母亲孝顺听话，口碑并不坏；在抗日战争中，他指挥着军统特务，秘密除奸，使投降日寇的大小汉奸闻风丧胆，也干了一些个好事；同时，他也杀害了无数爱国志士和共产党员，伤天害理到了极至。 看来，还是章士钊老先生的那副挽联道出了人们的困惑：

     生为国家，死为国家，平生具侠义风；功罪盖棺犹未定；

     誉满天下，谤满天下，乱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后人评。

      走出戴笠故居，突然想起是什么样的山水造就了戴笠这样的人物？于是，便又驱车前往仙霞关，去千年古道行走。

     仙霞关位于保安南面的仙霞岭上，地处闽、浙、赣三省交界处，为古代衢州通往福建建瓯的咽喉要地。唐末黄巢起义军转战浙东，辟仙霞岭路，进入福建，即今人所称之仙霞古道。这条千年古道道绵延百里，曲折狭窄，两侧山高谷深，地势险要，有“东南锁钥”、“八闽咽喉”之称。

      我们沿着古道上行，两旁是茂林修竹，很是幽静。卵石砌就的道路走起来有些费力，约行20来分钟，到了第一道关门，它建在两山之间，用长条石砌成的城墙有20多米长，四五米高。

      我坐在而今已是杂草丛生的城墙上，在黄昏的阳光下凝视着前方曲曲折折伸向山谷深处的仙霞古道，很想透过这堵如今看来并不雄险的城墙，去寻找历史的痕迹。要知道，从唐末黄巢起义军开辟仙霞古道开始，南宋韩世忠在此打败过叛军；抗元大臣陆秀夫在此拒击过元军；明代邓茂七领导的农民起义盘据此地；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曾多次在此用兵；北伐战争时国民军由闽经此入浙，驱逐孙传芳势力；就连陈毅元帅也留下过“武夷品新茶，仙霞曾游击”的感叹。

      然而，沧海桑田，这处曾经让人魂飞胆丧的关隘，如今只能让人在凭吊中想象历史了；这条千年古道也久违了征战的士兵和奔波的商旅，如今只是供游人行走其间，欣赏这一山的秀色了。于是，我不愿意再继续前行，去第二、第三、第四道关门，还是给想象留下更大的空间吧！或许，这会让心灵有更大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