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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游记
明皇陵行
弟子巨威家居凤阳,多次邀我去其家乡一游,暮春时节陪我同行。谒朱元璋皇陵,凭吊明中都遗址,游龙兴寺,访小岗村。

进凤阳第一站去谒朱皇陵,走在路上还在想,大明皇陵经六百年风雨,天灾、匪劫、人祸、战乱,想必是蔓草荒烟,残碑断碣,啼狐啸鼠,一定惨不忍睹吧?
车行城西南数十华里,在遍野油菜花中进入修葺一新的皇陵园区,走进大书“明皇陵”三个镏金大字的拱门,一条神道正立在南北中轴线上,神道两旁,石狮、石虎、石马、石羊,还有华表、麒麟、文臣武将,重门列戟,威风凛凛,气概不凡。仔细端详,石雕浑然天成,线条圆润,作风简朴,美轮美奂。

过金水河再跨五座并排金水桥,迎面是皇城,左右是东西碑亭,亭中竖大明皇帝亲自撰写的碑文,石碑突兀,倏拔地起,犹如一个巨大惊叹号,感叹和缅怀着朱元璋从一介布衣走上最高统治者的艰辛历程和一个孝子的心迹。
皇城正面居中矗立着皇陵的正殿,是供朱元璋父母、三个兄嫂及两个侄儿的神主牌位和举行祭祀典礼的场所。

皇城后红门即是朱氏的坟冢,坟冢为覆斗式封土堆,陵台之中松柏森森,香火袅袅,巧遇海外朱氏子孙前来拜谒,很是热闹。
回望整个皇陵,杨柳依依,花儿正艳,游人如梭,其灵秀钟美,不失为凤阳八景之一。前人有诗云:“满地飘残杨柳色,逢山开遍野花红”,亦非夸饰。

走在皇陵气宇轩昂的神道上,突兀峥嵘的皇陵碑,萦绕在脑际,那位自幼颠沛流离、饱尝人生酸甜苦辣的历史老人亲自撰写的碑文令人三叹三颂,启人警醒。
元朝末年,统治者腐化堕落,横征暴敛、元顺帝至正四年(1344年)淮河流域天灾、蝗祸、水旱相继,民不聊生。朱元璋半年之内痛失父母、哥嫂、姐姐、侄女等数十位亲人,朱元璋作为孤儿被迫出家当和尚,入寺供奉不济,寺主封仓。朱元璋被迫身穿袈裟,手捧木鱼四处乞讨,游方和尚的生活使朱元璋备受艰辛。

他在碑文中这样写道:“我何作为,百无所长。依亲自辱,仰天茫茫。既非可倚,侣影相将。突朝烟而急进,暮投古寺以绝跄,仰穹崖崔嵬而倚碧,听猿啼夜月而凄凉。魂悠悠而觅父母无有,志落魄而徜徉。西风鹤唳,俄渐沥以飞霜。身如蓬逐风而不止,心滚滚乎沸汤。”这可谓他真实生活的写照,也是他刻骨铭心的记忆。
元降明的文臣危素就朱元璋亲撰皇陵碑如实记载个人艰辛历程,为此赞曰:“夫起自庶人,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莫不夸张先世,至有妄认其始祖者也,岂特有如我太祖特述其卑微者乎?此可见天生豪杰上圣之资,不可与常人等也……”
危素虽为溢美之辞,也道出明开国皇帝朱元璋过人之处。大明皇帝朱元璋在亲撰碑文中也一语道破:“予时秉鉴窥形,但是苍颜皓首,忽思往日之艰辛。况皇陵碑记,皆儒臣粉饰之文,恐不足为后世子孙戒。特殊艰难,明昌运,俾世代观之……”
作为出身草莽一游方和尚能有此举真可体现出‘圣睿’,略加解读:窃以为‘不怕丢面子,却保住大面子’。敢于暴露‘出身微贱’,今天也叫‘实事求是’,其作用真可谓填平一道河,能推倒一座山。朱元璋的御题碑文,大臣及后代要看的。朱元璋为江山计,自警也警人,碑文掷地有声,这比留给子孙任何世俗遗产都金贵,也可说给子孙最好的馈赠。难怪清代明君乾隆过中都时能亲题:“开基洵是过唐宗”(言开国之业,朱元璋功盖唐太宗、宋太祖)。

站在朱氏御碑前,忽然想到几千年来,中国人一直生活在虚荣的面子里。朱元璋作为开国雄略之主,头脑可谓清醒。然“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民间说“富不过三代”,朱元璋用心良苦,为其子孙定下皇明祖训,乞求江山永固。然而“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正如乾隆下江南御题的那样“开基洵是过唐宗”后一句“继业无能鉴夏商”(言子孙腐败无能也与夏商二朝相差无几),其不肖子孙,炼丹的炼丹,念佛的念佛,花天酒地,辱没先祖。朱元璋子孙如此,乾隆子孙又如何?一样重蹈覆辙,1840年的满清腐败无能造成内忧外患,生灵涂炭,犹过之不及。明末才子侯方域过凤阳陵园题诗曰:“故宫交鼠迹,深夜出蛇神”此等破败,令人悲凉揪心。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走在朱元璋御碑前,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