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岗震撼

     10年前，我到过云岗，曾深深地被那些大气但又不失精致的石雕群像震撼。10年后，我又来到云岗，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震撼。早上从宾馆出发，行车约50分钟，即到了云岗石窟。记得10年前来大同，道路还是很畅通的，可是，如今的大同则是堵车绝不亚于沿海城市，而文明又远不及沿海城市。

     云岗石窟位于大同市西16公里处的武周山麓，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始建于公元453年(北魏兴安二年)，由当时的佛教高僧昙曜奉旨开凿。石窟依山开凿，东西绵延约有1公里，因武周山麓最高处名云岗，故取名为云岗石窟。云岗石窟现存洞窟40多个，有石雕造像5万余尊，大佛最高者17米,最小者仅几厘米，是我国规模最大的石雕群之一，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12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据导游介绍，石窟的1—4窟风化十分严重，没有必要去看了。但我还是去看了第3、第4窟，据说，第3窟是云岗最大的石窟，前面断崖高25米，中上部凿12个长方形石孔。这里分为前后两室，后室内有一佛二菩萨雕像。这些雕像体态自然，衣饰流畅，面容丰满，是隋唐时期的衣冠服饰和造像风格，为北魏以后加刻的作品，可如今，已见不到了。第4窟，窟前有四层木构清代建造的楼阁，顶饰琉璃，颇为华丽。窟内，中央端坐佛像一座，高达17米，是云岗石窟最大的雕像。这尊佛像，膝上可站立120人，一只脚上站立12人。大佛周围，小佛围绕，互相映衬，甚为壮观。如今，楼阁早已被毁，唯有佛像还在。

     5窟6窟毗连成一组双窟，窟前有清顺治八年（1651年）所建的五间四层木构楼阁，琉璃瓦顶，颇为壮观。洞窟的规模宏伟，雕饰瑰丽，技法熟练，为云岗艺术之精华。第5窟内中央坐佛高17米，为从佛之最，外貌经唐代泥塑重装。四壁满雕佛龛造像。拱门两侧，二佛对坐在菩提树下，顶部浮雕飞天，线条优美。第六窟中央是连接窟顶的两层高的塔柱，每层四面雕有塑像，周壁雕满佛、菩萨、罗汉、飞天的造像。窟顶刻有33天神像和各种骑乘。壁上和塔柱四面，雕刻有释迦牟尼从诞生到成佛的故事。

     第7窟，窟前建有三层木构窟檐。窟内分为前后两室。后室正壁上层中刻有菩萨坐于狮子座上的雕像。东、西、南三面壁上，布满雕刻的佛龛造像，形象优美逼真。窟顶，浮雕飞天，生动活泼，各以莲花为中心，盘旋飞舞，舞姿轻爽动人，感染力很强。第8窟与第7窟相似，窟内西侧刻有五头六臂乘孔雀的鸠摩罗天，东侧刻有三头八臂骑牛的摩首罗天。第9窟有前后两室，前室门拱两柱为八角形，室壁上刻有佛龛、乐伎、舞伎，造像生动，飞天、乐舞伎动作优美，造型别致，衣饰流畅，动感强。第10窟的前室有飞天，体态优美，比例协调，明窗上部的石雕群佛精巧。

     第11窟的窟中央雕有直达窟顶的方形塔柱，柱四面有佛像。正面菩萨像保存完好，其它壁上满刻着佛龛造像。12窟的正壁上端刻有伎乐天人，手执弦、管、打击乐器，神情迥异，形象生动。第13窟正中端坐着交脚弥勒佛，像高12米，右壁与腿之间雕有一托壁力士像，南壁门拱上部有七佛雕像，姿态飘逸，雕饰俊美，甚为引人。14窟风化严重，西壁上部，尚存有部分造像及东侧方形佛柱。15窟有一万余尊小佛座像，所以称之为万佛洞。

     16～20窟为昙曜所开凿，应该说云岗几十个洞窟中以昙曜五窟开凿最早,气魄最为宏伟。16窟窟形椭圆，中间巨佛立于莲柱上，周壁雕有千佛、佛龛；17窟的正中，交脚弥勒倚于须弥座上，东西两壁有佛龛，东西是坐像；18窟，正中为释迦立像，右壁袒露，身披袈裟，刻画细腻，衣纹线条逼真，生动感人。19窟的正中是释迦坐像，为云岗石窟第二大佛雕；20窟的造像露天。主像为释迦坐像，两肩宽厚，袈裟右袒，面形丰圆，薄唇高鼻，神情肃穆。背光的大焰纹和坐佛、飞天等浮雕十分华美，把主佛衬托得更加刚健雄浑。

     七月的阳光下，我漫步于云岗，但见巨石横亘，石雕满目，大至十几米，小至几公分，形态各异，或正襟危坐，或击鼓敲钟，或载歌载舞，蔚为大观。秦汉雕刻艺术与古印度犍陀罗艺术的融合，创建出云岗独特的艺术风格。恰如北魏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所说：“凿石开山，因岩结构，真容巨壮，世法所希。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所眺”。

     北方的夏天与南方不同，尽管也是烈日骄人，但在树阴下坐下来后，便会感觉到一阵凉意。作为一个北魏史的爱好者，我望着眼前的景象，终于明白了拓拔鲜卑——这个被中原汉人视为“胡人”的游牧部落崇尚佛教的原因，因为他们需要有一个“胡”神，从而出现了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东土后迎来的第一个昌盛期；终于明白了，在战乱未息的北魏初年，如此巨大的工程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势必影响国计民生，于是，也就有了北魏太武帝拓拔焘的毁寺塔、让僧人还俗的举措，酿成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灭佛行动——太武灭佛；也终于明白了在此后北朝乃至隋唐历史上，佛教总是不断地在重复着受捧——发展——被毁——再发展的历程，直到宋代彻底走向世俗化以后，才算告一段落。

     历史就是这么纷繁复杂，但又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