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山游,让人深思

“湖湘子弟满天下”,湖南,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从屈原到曾国藩、左宗堂、魏源,再到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等等。数不清的英雄,说不尽的风流,都在湖南。最近,我以一个朝圣者的心态,参观了韶山毛泽东的故居。
韶山,位于湘乡、宁乡、湘潭交界处、距湘潭市40公里,距长沙市120公里。相传舜帝南巡到此,见风景优美,遂奏韶乐,引凤来仪,百鸟和鸣,又传“韶氏三 女得道于此,有凤鸟衔天书到,女皆仙去”,韶山故此得名。毛泽东的故居距离韶山市区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子驶出韶山市区,公路两边是连绵不绝的人造园 林,翠竹苍松,田园俊秀。南岳七十二峰之一的韶峰,山峦耸峙,气势磅礴。接近韶山冲,各种冠以毛家姓名的小酒店,一爿连着一爿,毛泽东绝对想不到,他死后还能用这种方式恩泽故乡的百姓。

我 们的时间紧,走马观花的参观了毛泽东故居,毛泽东称之为西方山洞的滴水洞景区,经过了还在大兴土木的毛泽东铜像广场。毛泽东祖坟、父母坟地等,因为时间的 缘故而没有去。在毛泽东的故居,看着百年以前如此简陋的中国农民之居所,我仿佛感受到了岁月的积淀,时间的传承。在历史的变迁中,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的 确换了人间,这不是人力所为,而是历史的必然趋势。

参观过程中,神话毛泽东的介绍不绝于耳。乾隆皇帝来到湖南,站到韶峰上众山一览,觉风水奇特,便说此地五百年内必出真命天子,并且是“反手弄乾坤”,于是 果然出了个毛泽东。少年毛泽东的那颗伟人痔是没有的,到了井冈山才生了出来,这就是中年得“志”。关于毛泽东铜像也“怪事”连连,铜像制成后,经过井岗山 时,车辆无缘无故地抛了锚,什么故障也找不到,司机向铜像鞠躬,并说,老人家,我们理解您对井冈山的感情,但是您也要理解我们,韶山那边催得紧,我们要赶 路啊。此番举动之后,车子马上就启动了。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纪念仪式上为铜像揭幕时,只有在4月份才开的映山红,却在寒冬的12月满山遍野地开了。揭幕 时,江泽民几次都无法将遮盖在铜像上的红布扯下,还是在人们的提醒下,向毛泽东铜像三鞠躬后才顺利的揭开了。毛泽东故居后门,门的右边有两根露出的房椽, 导游一本正经的解说,这是福禄椽。就好像是礼拜佛祖舍利一样,很多的人在虔诚排队,等待摸上一摸。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有一句名言“一个人对于不能 说的事情就应当沉默”,我不知道这些是传说,或是神奇的巧合,总之,已经走下神坛的毛泽东,又在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神坛。看着这些态度认真的游人,我想起了 尼采的一句话,“有福之人便是那些健忘者,因为他们同时也忘记了他们的愚昧。”

滴水洞是专门为毛泽东修建的“行宫”,景区范围很大,现在也还是警戒森严,随处可见岗哨和士兵。滴水洞有三处别墅式建筑,1号为毛泽东居所,2号为警卫员 住所,3号为随从人员住所。我们在开放的一号楼环行回廊里,参观了毛泽东的卧房,卫生间,会客时坐的沙发,读书写字的书房,然后走过防空洞结束参观。毛泽 东就是在这里隐居11天,想出来“用文化大革命”打倒刘少奇的对策。最近,我在南方周末看到一篇记者采访王光美的报道,当时在一线主持中央工作的刘少奇对 于发动文化大革命是毫无知晓的,毛泽东背着当时的中央委员会,利用江青、康生、张春桥等人,进行了一系列的无组织行为。文化大革命的发生,其实就是毛泽东 感觉权力失落,而进行的一种权力斗争。据说,林彪外逃时,毛泽东昏晕了过去,经过抢救,毛泽东的眼睛慢慢睁开了。这时周恩来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冲口而出, “主席,大权还在你的手里!”

中国是不幸的,封建社会的权力之争,中国历史出现了不断的改朝换代,极大的破坏了生产力。即使是家天下的传承,也是血雨腥风。中国历史上有235个皇帝, 而太上皇只10来个。而且都不是个滋味,往往复辟,夺回政权还是自己当皇帝。所以有诗云“由来百代明天子,不肯将身作上皇。” 连很多普通人都不懂“人非有品不能闲”的道理,何况权力在握者,退出权力中枢,可能比要他们的命都难吧?这一点上,美国人是幸运的,他们的创业者华盛顿、 富兰克林、杰佛逊的信仰和人文理念,决定了新生国家的政治雏形和精神路标。“国家绝对不能用武力来管理”,独立后,华盛顿立即把战时授予自己的军权归还国 家,在今天美国的国会大厦,还有一幅华盛顿向议员们“深躬”归权的油画。

滴水洞风景
“一个稳定的政治制度,必须具有把政治家还原为常人的能力。”1999年曼德拉宣布不再参加下一届总统竞选,立即震撼了全球,这位非洲老人使全世界为之动 容,并陷入了沉思。“如果说不屈的精神和博大胸怀是曼德拉魅力之源的话,那么退伍的勇气则给了这种不朽的魅力增添了迷人的光环。”当一个政治领袖正处于权 力和荣誉巅峰的时候,他本人却敏锐地认识到,让权力过于集中或长久的滞留在某个人手中,无论如何都是危险的、不道德的,都是对国家利益的损害。权力者爱护 这个国家最好的方式,便是在适当的时候交出权力。
韶山游,让人留恋而忘返,更让人深思。让我们记住西班牙著名的哲学家桑塔牙那的那句名言:“凡是忘掉过去的人,都注定要重蹈覆辙。”从毛泽东到邓小平,中 国以往政治的特点是依靠“强人政治”的权威来维系,而今天正迈向“常人政治”的时代,一个人说了算的时代过去了,制度化的集体决策必将成为新的历史趋势。

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