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锷故居行：我是今天唯一的游客

去蔡锷故居路过的檀江桥

尽管自己是邵阳人，并且我们家离蔡锷的故居也许不到二十公里，但小时候并不知道也未曾从大人的口中听到过“蔡锷”的名字。在那个唯阶级成分论的年代，蔡锷算不上是“反革命”，但至少也是“大军阀”，“压在劳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之一”，所以邵阳人对蔡锷三缄其口也就不足为奇。

 其实，到今天我还未看过王心刚和张瑜主演的电影《知音》，但一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蔡锷”这个名字，并深深地被李谷一演唱的那首旋律优美歌词情真发自肺腑荡气回肠的电影插曲所感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蔡锷将军是邵阳（宝庆）人。

蔡锷故居的路碑

好几次回邵阳探亲都想去拜谒蔡锷将军的故居，但都未能如愿。这次在离开邵阳的最后的一天，我决意一定去瞻仰一下满足心愿，但问了好几个年轻人打听去蔡锷故居的路线好像无人知道。我只好开启了前不久在中关村买的水货手机上自带的GPS寻找到了“蔡锷村”，发现离邵阳市南门口也就十六公里。

蔡锷村的方向牌

 那是一条不好不差的乡村公路，刚好可以供一来一往的车辆擦身而过，个别的地方还需要司机朋友稍做谦让才能勉强过去。尽管湘南邵阳和海南三亚的飞行距离也就两个小时，但冬日的邵阳乡村远没有三亚的郁郁葱葱，田野里山峦上更多的是一片金黄。我无心观看车窗外面的乡村冬景，一直到檀江桥停下来问路。

 檀江桥看起来很古老，估计那条江就叫“檀江”，江水很急但很清，清澈得能看清楚河底的水草。我幻想着当年蔡锷是否曾经从那古老的桥上走过，留下了他的足迹。几位路人见我认真地趴在新桥的栏杆上不动，以为我在江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围拢过来。我只好收回自己的幻觉，冲他们笑笑，继续前行。

桥头小石碑

 最后开到一座小桥边，突然看见了三个路牌，还真有点让我迷糊了，我只好下车。一个是蓝底白字的交通指示牌“蔡锷村”，指着右前方的一条乡村小道；一个是黑底金字的大理石碑上面清楚地刻着“蔡锷故居欢迎您”；还有一个就是半掩在泥土和野草中的小石碑。我读了好半天才读懂那块小石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读错了方向，上联是“长命富贵”，中间是“箭来碑挡，弓开弦断”，左边是“左走陈桥头，右走檀江桥”。

新栽小松树之间的沥青小道

 这时走过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爷子，我请问他小石碑是否在蔡锷的年代就有了，老爷子说“可能是吧？”，我知道老爷子本山大叔了我一回，因为石碑上面好像有几个还是简化字。不过大爷还是告诉了我顺着两边新栽小松树的沥青小道往前走上几百米就到蔡锷故居了，并继续本山大叔：这松树坑挖太小栽不活呢！我知道我们这地方随便往土里插根树枝第二年的春天就发芽冒绿叶的。

 拍了一张松树小道的照片，也许过些年来，这些小松树将绿树成荫。为什么要用松树呢？我想是因为将军的字为“松坡”，因此而来吧。

 2008年新立的故居“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石碑

 那大爷至少有一点没有忽悠我，确实开车几百米就来到了蔡锷故居跟前。我曾经去过好些次毛主席韶山故居，每次去那的时候游人如织，甚至还能看到金发碧眼高鼻梁的外国人。与毛主席的故居相比，这里显得那么清净，我是今天这里唯一的游客。

长青树掩映下的故居正面

 将军的故居是一栋三间正房带一间偏屋的湘南土砖青瓦顶木楼板的普通农舍。按照毛主席的阶级成份最后定成“富农”推断，从房子规模看，蔡锷将军顶多出生于 “中农”, 而实际上，将军的父亲是个贫苦的农民，农忙的时候下田劳动，农闲的时候或晚上还要兼职“裁缝”，勉强维持全家生计罢了。

启功先生题词

 故居堂屋的门槛上方悬挂着一幅黑底金字的启功先生的题词：蔡锷故居。理论上说，今天的故居已非昔日蔡锷将军出生和住过的房子了。光绪年间的一八八二年十一月初九日，蔡锷出生在这个还过得去的农舍里，五岁那年，因为家中生活困难，父亲就带着全家迁居武冈县城西之黄家桥。房屋无人照看，年久失修，一九五零年自然倒塌，被当地老百姓辟成了橘子园，一直到一九九一年，当地政府当地按原貌对故居进行了修复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我顺着故居的四周转了好几圈，从从容容的给将军的故居前后左右拍了几张特写。站在屋前的小水塘前从右前方拍故居的时候，发现中国移动通讯还真厉害，在将军故居的墙面上做起了广告。

蔡锷故居左侧

 故居的左前方，有一口清澈的小水塘，用来做饮用水不太干净，但洗个衣服洗个菜肯定还行。不知道这口小水塘有了多久的历史，也许年少的蔡锷还是在这里学会的游泳。看的出来今天这口小水塘还在用，只是换成了隔壁家的邻居。

清澈的小水塘

 故居的右面有一座两成楼的新建筑，这里是“蔡锷生平事迹展览室”，细分为展览一，二，三室。也许我来的不凑巧，故居的大门和展览室的大门都紧闭着，门上挂着几把铁锁。

 展览室的大门上贴着一张时间表，我看了一下手机，好像我应该是在“常规时间”早上范围内。时间表上还有一段非常热情的话，特别强调了“如有特殊情况，需要开门，随呼随到”，并且还有电话号码。说实话，我也码不准我是不是“特殊情况”，不好意思随便拨别人的电话。

这时，我看见了隔壁邻居的女主人在喂鸡，走过去想搭讪几句，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女主人不知道是不开心还是觉得我这个客人有点危险，不是很爱说话。我小心翼翼的问：今天这里开门么？答：不（读ONG）晓得! 接着问：那有解说员么？ 很简练：莫得！不厌其烦地接着问：那我想看看故居里面怎么办？有点不耐烦了：自己趴在窗户上面看啊？！

尽管回答不尽人意，但确实给我指明了方向，我把相机放在窗户的竖栏杆之间，偷偷的窥视着房间的摆设，准备拍几张照片。可是当我按下最后这张照片的时候，拍摄按钮再也按不动了，屏幕上显示电池已经用完，我只好打开车门换上包里的另外一块电池，谁知道上次用完电池忘了充电，换上后相机屏幕亮都不亮。

 垂头丧气的我，只好打着汽车发动机准备打道回府。突然车窗上响起了手指敲击声，我打开窗户，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大妈慈祥地问我：你要开门看看故居么？

 我仔细端详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老”导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