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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游记

探访安化古法造纸


    在欧洲一些现代化的都市漫步,倘不小心踅入哪条小街,说不定你会被那些密布的手工作坊所惊讶。里面的配饰或器具,虽没有工业品市场上那般俏丽与精致,却能牢牢拖住游人的脚步。
    在中国,当城市的人们钟情电影、电视和歌舞的时候,在广袤的乡野,一些古老的傩戏,原始的山歌,粗犷的花鼓,说不定正粉墨登场,锣钲鼓嗷,将十里八乡的农民赶集般地吸引过来。
    同样,当现代造纸业进入了计算机时代,各种文化经济用纸铺天盖地向你涌来的时候,在那遥远的地方,却活化石般地遗存着一些手工造纸作坊,它们拾遗补缺着市面上较为稀缺的包装用皮纸,祭祀用冥纸,扎灯笼、糊纸伞纸扇等生活用纸,你也会不足为奇了。
    在安化县江南镇洞市村,就散落着七八家这样的土纸作坊。
    洞市,距安化县城40多公里,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山村,近年,这里因惊现一条茶马古道和贡品黑茶“千两茶”,而被外界炒得沸沸扬扬。只是记者和游人大都忽略了,值得一炒也值得一看的还有这里的古法造纸。
    所谓古法造纸,即蔡伦造纸之谓也。《后汉书·蔡伦传》载:东汉元兴元年(公元105年),宦官蔡伦集前人经验,“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献汉和帝刘肇,“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从此,蔡侯纸替代了笨重昂贵的竹编木简和缣帛,而被列入我国古代四大发明。     
    不过,洞市村的纸农们又在蔡伦的基础上,将造纸的原料选准在单一的树皮上。这种树皮来自楮树,又名构树或阿桑树,一种落叶乔木,在安化大山里随处可见。虽然原料少了,但造纸的程序一道也没少。
    纸农的家均背山临水,屋场下的溪沟里浸泡着一捆捆的楮树皮,溪边筑有石灰池,池边用岩石和泥土砌有古堡样的土灶,灶上烟囱般地昂着一高高的木甑,木甑一次可蒸煮树皮400多斤。楮树皮从石灰池里沤熟剁烂去掉杂质粗皮后,就放进大甑里蒸煮。一般沤制须3个小时,蒸煮12到15个小时。这两道工序一次还不行,如是者要反复两次,才能将煮熟的树皮拿到溪水里漂洗。
    漂洗干净后,即将树皮倒进门前的石槽里进行捣制和粉碎。现在有了电,这道工序用上了捣碎机,而过去只能用碗口粗的木棒去捶打,条件好的当然也有用水碾的。捣的过程,也是石灰和清水反复揉炼和漂洗的过程,循环往复须六次之多,才能将树皮捣成絮状或纤维状,即纸农形容的“变成五厘米长的绒丝丝”。然后将绒丝倒进抄纸池,兑上水,再添加一种特制的滑药,就可以荡料滤浆造纸了。
    整个过程,和《天工开物》里那几副古朴的插图——“斩竹漂塘”“煮篁足火”“荡料入簾”“覆簾压纸”,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书上说的是竹纸,这里造的是皮纸。
    看着这些古拙拙的器物,湿漉漉的石槽,还有安化特有的黑糊糊的木屋,一种“一步走进历史,转眼即成古人”的感受油然而生。
    在所有器物中,唯有那个捞纸的簾盘特别精致,簾棍细细的,比发丝粗不了多少,密密的,与梳子的密度差不多,所需的纸有多大,簾盘就有多大。不是五行八作中的高人,绝对做不出如此精巧的工具。
    工具的精巧,取决于工艺的精巧。“荡料入簾”是整个工序中最技术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这道工序又叫抄纸。捣碎的绒料放入纸槽,兑水搅拌,溶解成稀薄的浆液,抄纸工两手持簾入槽,轻轻荡起一层薄薄的浆液于簾内,然后作前后左右自如晃动状,将簾上的浆液平衡荡漾开来,使其厚薄均匀,继而簾床向前一倾,荡出没有泌出的水汁,簾上就沉淀了一层薄薄的浆膜,这便是纸的雏形。
    得此雏形后,再将簾盘端至成纸板上,轻轻一揭,板上就留下一张湿纸。如此一次次抄簾,一次次揭放,积累到一定数量,再用杠杆将湿纸里的水份榨干,整个过程如线条般流畅,如音乐般韵律。游人观此,莫不心痒手动,想尝试一盘。
    剩下的工作,便是将浑然一体的湿纸分开,再拿到外面去晾晒,家里的老人和妻儿都可帮忙了。


    方汉是这七八户纸农中的一位中年汉子,今年42岁,他家祖辈造纸,到他是第七代了。他说,抄纸全凭眼精手快,一天十几个钟头要站得下来,特别是冬天,还不能怕冷水。
    问能不能戴手套?他说不行,纸的均匀厚薄全在手上,戴手套就感觉不到了。真可谓:厚薄存乎一心,均匀系于一念。
    以为那滑药是什么化学药剂之类,老方一笑,说山上能做滑药的植物很多,如滑树、糯叶、野棉花根、弥猴桃藤等,放上滑药,纸就不粘连了。他似乎明白我们的用心,又解释,连沤制树皮的石灰,经过反复使用,也没了冲劲,对环境不会造成破坏。
    想起前些年现代造纸给洞庭湖造成的污染,便感到古人在与自然和谐相处上,比今人聪明多了。
    从一块树皮到一张皮纸,老方说,要经过沤料、剁料、煮料、洗料、打料、抄纸、榨纸、分纸、晒纸、磨纸、打包等25道大工序,72道小工序,每个工序都少不了。
    老方的哥哥是村里的会计,接过话来玩笑了一句:这就是老班子讲的,“要得死,造皮纸”,我怕死,所以当年父亲要将手艺传给我,我打死也不搞。接着,吹起了他的父亲方世代,说他造纸的规模虽然不是洞市最大的,但质量却是最好的——打了包的纸只要四面盖上他的大印,就产生品牌效应,就长沙汉口畅销无阻……
    虽然没有观察到老方造纸的整个流程,但是想一想两次蒸煮时间之长,灶又在野外,烧的还是柴火,夏天日晒火烤,冬天顶风沐雪,该多么辛苦!还有,要将几百斤树皮反复漂洗,反复捶打,直至捣成五六厘米长的纤维,这不是洗床单洗被子,也不是切猪草剁红薯藤,个中滋味,不亲自实践,恐怕也难能体会!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得金。”手工造纸虽然不易,但因为有一定市场,也不失为农家一项重要收入。
    以老方这家为例,每次蒸煮400斤树皮,能做出40刀纸来(一刀合400张),每刀纸的收购价是40元,这样一个工作周期就能赚1600元,每个周期20天左右,一个月剩下的10天还能忙农活。加上造纸不受季节限制,一年只有落雪扯凌的几天不能抄纸,所以一年赚个两万块钱没问题,加上田土收入,他们四口之家算得上是村里的小康水平了。老方说,现在虽然外出打工的多了,纸坊数量少了,但比他小的造纸师傅也还是有,因为洞市自古就有“烤火进炭棚,吃饭进纸棚”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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