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日喀则的辉煌
再从拉萨开拔,目的地换成了日喀则。
西藏第二大城市,后藏的政治文化中心日喀则,在我的心目中,是与黄教的封号班禅额尔德尼联系在一起的。我知道,十世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这位为汉藏团结做出过贡献的活佛,1989年初赴日喀则主持五世到九世班禅大师遗体合葬灵塔祀殿——班禅东陵扎什南捷的开光典礼时,在新宫德虔格桑普彰辞世了。据说班禅大师的真身,现在就贡奉在扎什伦布寺。尽管我对政治和宗教缺乏兴趣,却一向尊敬那些为中华民族的团结做出过贡献的伟人。
从拉萨起程,过曲水大桥,沿雅鲁藏布江溯流而上,翻越冈巴拉山口,扑面而来的是羊卓雍湖。
进藏旅行,得翻越许多山口,每个山口都是一次考验。因为有唐古拉山口、米拉山口、那拉根山口垫底,翻越海拔5030米冈巴拉山口时,我竟然没有明显的反应,这使我得以用平和的心态,去审视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湖。
羊卓雍措之美,美在山,美在天,美在云,而不仅仅在水。
海拔4441米的羊旧雍措,面积648平方公里,据说是西藏最大的水鸟栖息地和著名的牧场,但摆在我面前的,仅是一条狭长的水面。藏民告诉我,湖水在逐年递减,并有可能在二十年后干涸。我觉得这并不非危言耸听,周围群山上的积雪,已随雪线上移而显著减少。我面前的羊旧雍措,像一位过气的美人,面容虽美艳依然,身姿却丰腴不再。

我将目光上移,去审视那些寂静的山峰,和涌动的云天。
冈巴拉山口两侧的山体,被造山运动拉成一条条斜线,阴面与阳面有意无意地重叠作几何图形状,湛蓝的苍穹下,忽远忽近的白云翻涌着,瞬息万变。我用镜头锁定了山坡上藏民小屋的直面,试图使画面中的直线与斜面,色彩与形状,静态与动感,结构成一组美的韵律。

羊旧雍措过后,旅行车开始在土路上行驶。抵达古城江孜,已经是午后时分。
江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八世纪的吐蕃王朝,城中始建于公元十二世纪的白居寺,也是一大看点。不知为什么,入寺时,守门的喇嘛不让游客把相机带进去?不过,我的兴趣点原本就在上个世纪初发生在江孜的藏人与英军之战,能否把白居寺摄入镜头,不重要。
电影《红河谷》再现了江孜军民与英国人战斗的场景,我不知道故事片与真实的历史有多大的差异?以及这一仗,和清朝政府与英国人进行的战争之间的关系?还有江孜的古炮台,是否与我们广东的虎门、天津的大沽等炮台一样,不堪英国一击?而这些,都不是走马观花能够解决的。
旅行车在黄昏时,开进日喀则市。日喀则夜市,相当热闹,与拉萨,有得一比。晚饭时,大家被导游带去吃了一顿藏餐,也不知是否旅行社节省成本的缘故,这顿藏餐有风味没质量。
翌日一早,我们便进入了扎什伦布寺。
扎什伦布寺,名为寺,其实是由寺庙组成的建筑群,类似的情形,我进藏前我在青海塔尔寺见识过,只是,这里的规模更为宏大,据说,仅占地面积就达15万平方米,宫墙沿山势蜿蜒迤逦长达3000余米,寺内经堂57间,房屋3600间。从正面望去,扎什伦布寺背借山势,坐北朝南,殿宇栉次鳞比,疏密有致,庙堂高矮参差,和谐无朋。远望,金黄的尖顶,火红的山墙;近观,袅袅的香烟,闪闪的烛光;倾听,朗朗的颂经;暝想,渺渺的佛家……
作为经堂的错钦大殿,堂前有宽大的讲经场,是班禅对全寺僧人讲经及僧人辩经的场所,四壁有石凿而成穴居于洞壁的佛教祖师,四大天王、十八罗汉和八十位佛教高僧及各种飞天仙女、菩萨。经堂内,四十余根朱漆大柱鼎力托起班禅的宝座。殿左,是大佛堂,端坐一尊高大的弥勒佛;殿右,是度母佛堂,一座白度母铜像,两旁是泥塑的绿度母。无论你信佛与否,一旦进得来,佛教之挚诚,佛法之无边,佛祖之伟大,都是必须承认的。
我特别留意了甲纳拉康佛堂,因为藏语“甲纳拉康”的汉语意思为“汉佛堂”,这是在藏地颇为稀有的佛堂。佛堂内有一尊唐代的九尊青铜佛像,相传是文成公主带进藏的。偏殿有间房,是清朝驻藏官员与班禅的会晤之处。这让我想起布达拉宫中的一间小房,据说陈毅元帅曾在那里与达赖会晤。
寺镇西侧,有座宏大殿宇,叫强巴佛殿,殿高三十余米分上下五层,还有两层回廊,并分作四级阶梯,层收层拢层小层高,每层顶角各卧雄师,上部殿檐系缀铜铃,铜柱镏金,墙壁绘画,旗杆插天,经幡飘扬,加上众多喇嘛在此打坐颂经,其壮观与威严,神圣不可一世!

最值得一看的是灵塔殿,也即是扎什伦布寺贡奉历代班禅的舍利塔的大殿,据说早先班禅灵塔共有八座,文革时,五至九世班禅灵塔祀殿被革命小将们砸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时重修的。十世班禅为其先辈班禅重建的合葬灵塔殿,取名叫“扎什南捷”,翻译成汉语即“吉祥的天国”之意。在此殿内殿外参拜的藏民甚多,我举起相机,想拍下这个场面,身旁一位素不相识的年长香港女游客,连忙用粤语劝止道:“在佛殿内不好影相,闪光灯会冲撞着佛的呀”。我知趣地收起相机,尽管有些遗憾。
有道是:“萝卜白菜,各取所好”。藏民拜佛,游客烧香,我则提着相机,在扎什伦布寺的“大街小巷”里游逛闲荡,将自己喜欢的“街景”,一一收入镜头。

我们早晨进入扎什伦布寺时,天阴,下着小雨,待我们中午离开时,天已放睛,蓝天上的几朵祥云,聚会在塔尖上,犹如一束洁白的曼陀花。

我笑了笑,像是对扎什布伦寺,也像是对自己,说:“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同志,呵,不妥,应该是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大师,将来我还会来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