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郭楞游记
徒步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纪实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特殊的旅行,是在毛驴车陪伴下、用脚丈量那片神秘土地的旅行,是一次荡涤心灵的旅行,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旅行,更是一次拥抱自然、亲近自然、享受自然的旅行。它,让我刻骨铭心;它,让我切肤体验到什么是艰难险阻,什么是勇往无前,什么是患难与共,什么是人间真情,什么是化险为夷,什么是绝处逢生;它,让我品尝了期待的痛苦、成功的喜悦;它,让我的精神得到了升华、灵魂找到了家园。这是我所经历的与任何一次旅游意义不同的旅行,茫茫大漠使我理解了生命,不屈胡杨使我领悟了不朽。我看到了浩瀚沙海的雄浑与壮美,我聚焦金色胡杨的五彩与斑斓。行走使我体验了生命,行走又使我重新认识了生命。这是一次非常“值”得的旅行,令我终身难忘。
这就是2005年10月28日~11月4日由新疆行家旅行社和广东西部公社联合组织的“驴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活动,在旅行探险史上第一次借助毛驴车穿越那片世界第二,亚洲第一的流动沙漠。活动以和田的墨玉县为起点,沿着和田河的干河床、由南向北穿过戈壁、盐碱地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到达终点阿克苏的阿瓦提。全程直线距离约280公里,需我们步行150~180公里,每天步行9~10小时,行程30~35公里,最后的路程将由越野吉普车接应。当然不排除万一河水不能如期退缩,越野车无法渡河按时接应的特殊情况,那我们就得不得不连夜兼程,步行更多的路去与接应车辆汇合。行程艰巨而前途迷茫。
这次活动带给我的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探险旅行,它给我留下的朋友间的情谊、精神上的愉悦、自然风光的欣赏都足够让我珍藏一辈子。
第一个做“驴”梦的人
他是一位喜欢梦想的人,又是一个喜欢圆梦的人。正是为圆一个几年前的梦想,让他成就了此行。他就是我们此行的总指挥、新疆行家旅行社总经理周新伟。几年前当他率队驾车穿越塔克拉玛干、穿过和田河床和河旁胡杨林时,见到地上有驴车行过的车辙印,心想一定有放牧人赶驴车经过此处,当时就萌发奇想,为什么不能在胡杨林金秋季节,用最原始的毛驴车代替骆驼去穿越这片浩瀚沙海和瀚海大河呢?因为这个季节和田河水尚深不适宜汽车穿越,到了合适季节,胡杨林又褪去了它的金色。几年了这个梦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经过几年的考察了解,摸清了塔克拉玛干的脾气,今年的金秋10月,他开始去圆一个尚未圆的梦——驴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这是在走一条与前人完全不同的方式走的探险路,是一条靠GPS定位、寻着汽车毛驴车车辙而行的未知路,不知道每天能行多远,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急流险滩,不知道前面接应越野车能否及时到达?没有汽车,没有骆驼,没有马匹,只有最不起眼的毛驴车。没有人这样走过,没有人这样用双脚去丈量过。这是一条充满着危险、暗藏着杀机的危险路;又是一条充满挑战、渴望实现自我的探险路。它对我们产生了巨大的诱惑。
疯狂的广东“驴”
这支由20名客人、7名工作人员和6名赶毛驴车的维吾尔族老乡,共33人组成的探险队,女性7名,年龄24~67岁。20名客人均来自大广东,包括广州、东莞、南海和香港,其中有身缠万贯的大老板,有国家干部,有企业白领,也有刚走出校门不久的美眉。他们中间有十进新疆、三次跟周新伟驾车穿越塔克拉玛干的“刘台”、他的妻子及亲戚4人;有参加1997年“百名中国人徒步穿越罗布荒漠探险之旅”的张大师,有参加1999年春节首个女子穿越罗布泊壮举的小何,有曾经探险可可西里的老陈,有去年国庆才随周新伟、林伟生穿越罗布泊的老毕和阿清,还有去年随周新伟徒步天山古道马队的香港老教授。当然也有我们这些第一次就敢于挑战极限的新发烧友。真是一群喜欢崇尚回归自然、勇于挑战自我疯狂的广东“驴”。毛驴和“驴”友驴“驴”相伴相惜,为旅行探险史上填写了浓浓的一笔。
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一个未曾做过的梦
从来没有想过去徒步,更没有想过会去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徒步。当从两位策划者处得知此行计划,我想了很久很久。我难以拒绝10月金秋胡杨林令人心醉油画色彩的诱惑,难以抵挡无人无水无物无启示、充满诡异险恶沙漠的神秘,难以舍弃去亲身体验无汽车无电话无任何人群机器喧嚣的真空消失感受。但能否能经受得起沙漠的烈日、徒步的艰辛、驴车的可信,我心中无数。当然还有最关键的问题——能否请到假。内心在去与不去中慢慢地煎熬,但一切行动在做去的准备:收集户外运动的有关资料、查阅关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资料、比较购买户外运动装备、适应早就购置的新的笨拙的登山鞋、公园内急走热身。直到最后的期限——出机票的前个晚上,当我以10%的期望去叩响那希望之门时,我得到了上帝的眷顾,获得了理解和支持,得到意外的惊喜——批准休假!我太高兴了。“偶然性中包涵着必然性”就是这个过程的最好解释。我要去做一个从未做过的梦了,这个梦令我几天寝食不安。我积极准备着,为自己最后的决定和幸运而感到满意。尽管前面有许多未知,但我相信我不会是最差的那一位。
一再延误的飞行(10月26日)
做足了飞机在早上9:30起飞的功夫,却在出发前一天接到广东领队林伟生的通知,飞机在下午3:30起飞。原计划下午在乌市溜达溜达的计划尚未实施就已告吹。在即将离开的那天,我还依然如故照常去上班。想到午饭后就可以直奔机场,3:30起飞在晚上8:30新疆天还亮的时候就可以到达乌市,心里又一阵窃喜:又到新疆了,又可以见到老朋友了,又可以去感受新疆的魅力了。谁知又是一条林导短信,飞机起飞时间被推迟到晚上八点以后,粉碎了我心中晚上去大巴扎转转夜景的计划。故事还没开场怎么就这么不顺利!下午只好继续上班了。当晚上六时左右广东参加探险人员陆陆续续来到机场国内出发厅5号入口处时,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发现了一位认识人——“舅父”老毕。记得今年初在花都与他曾吃过饭喝过酒。8时左右,在林导的带领下,一行17人告别了广州,登上了前往乌鲁木齐的飞机CZ6888。这是一次夜间的飞行。
经过五个小时的飞行,当我们到达乌市时,已是27日凌晨1:20左右,约2点才取到托运的行李走出机场。天气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冷,地面温度大约5~9℃。周新伟已面带微笑地在出口处等待,他向每一位来者挥挥手表示欢迎,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他曾经的客人,跟随他和林伟生穿越过罗布泊。我算是新人老朋友,因为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户外活动。
算是了解了老广们的脾性,尽管夜已深,周新伟还是安排我们到市区内苏氏面馆吃了一碗热乎乎的兰州牛肉拉面,算是宵夜,也算是接风,原定的会师晚会介绍“驴”友当然也就泡汤了。我再一次的体会到什么是“变化要比计划快”。在后面的行程中,这句颠扑不破的真理一再得到证实。
虽然下半夜了,但乌市仍然灯火通明,苏氏面馆里宾客满座,大街上一些商铺通宵营业,人来人往,这才是真正的不夜城。当我乘坐大巴经过人民电影院,看到熟悉的街道与建筑,心中一阵感慨:新疆,我又来了!
当晚入住三星级的德汇大酒店,已近凌晨三点。本该早些入睡,但洗头洗澡的程序不能省,这是进疆后的第一次个人清洁,按计划第二次将在出疆的那一天,中间所有行走日子里将不可能再有条件冲凉洗澡。我算了一下,八天啊!八天不洗澡,这对习惯天天洗澡的老广来说,实在太残酷了。除非跳入和田河冰水浴,或把自己赤身埋入灼热的沙中沙浴,当然这都是后话。洗头洗澡,整理行装,聊天,入睡时已将近凌晨五点。小何很快进入了梦乡,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简直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出发的那一天(10月27日)
这天,乌市的早晨有些寒意,我不得不穿上带抓绒的冲锋衣。10:30在德汇大酒店门前举行了一个简短的“驴行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出征仪式。酒店前庭上高挂着“驴行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红色横幅,一辆周身贴满了各种张扬个性招帖的越野吉普车停在大门前。活动总策划兼领队周新伟开了场,新疆兵团旅游局焦副局长到场并讲了话,兵团电视台拍了录像,大家合了影。仪式简短而明了,告诉人们告诉自己,我们就要踏上征程,在毛驴车的陪伴下,去穿越那片广阔而神秘的大沙漠。
约11:00我们出发了。当日行程约1600公里,我们将乘坐卧铺大巴,日以继夜从乌市赶到和田。第一次乘座卧铺大巴,有些新鲜又有些好奇。车上并列着三排卧铺,分上下两层共有30张床位。要脱鞋才能进入过道,鞋子放在枕头下的鞋盒子里,自己的臭味自己闻,到也合情合理。车上装有几个电视荧屏,供看VCD消遣之用。上车后才知道还有三位同行者,两位是来自香港的退休教授,年龄最大的67岁,另一位则是来自白云机场的小美眉,年龄最小,才24岁。都是来自大广东说着同样的方言,大家自然很快熟悉起来。同行的还有兵团电视台的两位记者:梅红和向驰,以及随队艾希玲医生。据说先头部队已经提前到达目的地,采购食品用品,安置驴车,准备迎接我们。
车子离开了乌市,开上了乌吐高速,路经达板城风力发电站,高高的风车整齐排列在路的一侧好像在欢迎着我们。常年披上银装连绵起伏的天山山脉和威严雄伟的博格达峰,在阳光明媚的蓝天下格外的清晰可见,比我任何一次到新疆所看到的更要清晰。车内静悄悄的,同伴们或流览带来的杂志报纸,或收听着MP3音乐,或闭目养神,或蒙头睡觉。可我丝毫没有睡意。几天没睡好觉了,内心虽然平静,但当把我重新投入到新疆的那一刻起,平静的心底又泛起了阵阵波澜。
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望着路两侧不断变换的景致,感叹着新疆的博大精深和奇妙。窗外千姿百态的地形地貌变化,时而是墨绿色或砖红色的赤裸山脉,瘦瘦的山脊沟壑,就好像顶起天地中国人的脊梁,如在空中俯视一般;时而是土黄色的沙漠,时而又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虽然都是寸草不生,但丝毫掩饰不了这片占中国六分之一版图大地那沧桑的雄性美。
山脉有时是粗糙的,只裸露出岁月和风沙留给它深深的皱褶;有时又是细腻的,粒粒黄沙堆积起了柔和的山梁;有时又两者并存,上半节是粗糙的而下半节则是细腻的,无私的黄沙捧着赭红色的岩石;有时又如一马平川,没有了通常的起伏,就好像人工修筑的一条公路。而戈壁滩上除了路两旁的电线杆什么都没有,但这没有中似乎又时时蕴藏着神秘莫侧,心想不知在炎热的夏天是否会出现海市蜃楼的奇妙景观。
卧铺虽然窄小,约50~60厘米宽,但能够实实在在地装下一个活生生的躯体。我在上铺,视野很好,可以在上面随心所欲的坐坐躺躺,看看电视,看看窗外新疆特有地势地貌,读读小说杂志,听听音乐,想想心事,写写心情,到也难得清静,是一种新的体验,感觉不错。
车箱里混合着臭鞋味,似乎还有方便面味和铺盖原有的味道,味道不佳,但丝毫影响不了沉寂一天的人群,他们开始自娱自乐,四人玩起了扑克,其他人聊起了天,尽管还不太熟悉。
看着戈壁残阳慢慢地落到地平线下,黑夜慢慢地降临,天地山体慢慢变成了一种颜色——灰色,渺无人烟的戈壁显得更加苍凉,大地也要沉睡了。已近晚上7:30了,在大巴的聚光灯下,我看到了公路两旁一簇簇柔柔的红色低矮灌木丛,在寒风中扭动着腰肢,给灰色戈壁抹上了一层娇艳。尽管我不知那是什么植物,但我可以推测,应该是胡杨的红颜知己——红柳,与胡杨一起坚守在大漠戈壁。
不知不觉中我们路过了著名的沙漠公路零公里路标,但没有安排我们停车观看,很遗憾。9:30左右到达塔里木,在路边的一家饭店吃了晚餐:馕、汤饭、羊肉串。馕上可能加了一些香料,很香。我们将在夜里穿过560公里的沙漠公路,只能借助车灯的散射光看看公路两旁微微起伏的沙丘。
塔里木沙漠公路是目前世界上在流动性沙漠中修建的最长的公路。1993年始建,1995年建成。该公路北接轮南油田公路并与314国道连通,南与315国道相接,全长522公里。其中流动沙漠段公路北起肖塘,南至民丰县城以东23公里的恰安,长446公里。沙漠公路就像一条游弋沙海的黑色长龙,顺着沙丘低地起伏延伸。为防沙固沙,沿公路全线用芦苇排建造的阻沙栅栏,栅栏和草方格随沙丘起伏绵延,犹如一条千里锁链牢牢缚住了黄色沙龙,也为塔克拉玛干沙漠增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虽然在夜里我们看不见沙漠公路的真实面目,无法领略它独特的风采。但我能感觉到这一人造工程的雄伟,人类在改造自然方面的伟大壮举。半夜时分,利用“唱歌”间歇,我们打着手电走进了防沙植物丛中。植物已长得足有半人高,用来淋水的水管曲曲弯弯静静地躺在沙地上,被周围植物环拥着,可见国家为了这一工程作出了多大的努力!我禁不住用手捧上一把黄沙,借着手电光细细打量。沙子非常细腻,浅黄色的沙粒中夹带着一些闪闪发亮的银白色沙粒。再抬头仰望宝石蓝色的天空,上面镶满了一颗颗星星,晶莹透亮闪闪发光。想着第二天就可以头枕着大地,身披着天被,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彻底脱离了城市的喧嚣、人间的烦恼,在人事间悄悄蒸发消失几天,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我们本来就是大自然的子女,却要千里迢迢来寻找母亲的怀抱!
回到车上,透过车窗我静静地望着天空中满天的星斗,目光久久不愿离去,心中的那份感动和诗意难以表达,心中一片恬静。这天晚上我睡了一个好觉。
走进沙漠第一天(10月28日)
早上7:00我们如期达到了和田。和田位于新疆的最南面,和田这地名是早从有名的和田玉得知的。早餐后来到和田广场,时间还早,广场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只见毛泽东与库尔班大叔亲密握手的石雕高高矗立在广场的西面,广场东面则是一座雕刻着出土于楼兰古城的织锦的“五星出东方,立中国”几个大字的石碑。时间太短,我们没有时间去仔细端详这座小城,更没有时间去浏览、采购著名的和田玉。
我们继续赶路,朝墨玉方向驶去。和田到墨玉大约20公里。在墨玉我们换乘了普通公共汽车,沿着一条双车道的沙漠公路向南行。据说这条小沙漠公路,是为在沙漠腹地一处新开采的油田而建的。车直行到麻扎塔格山下,在126公里处转向右行驶在沙漠之中,直到汽车不能再行走为止。
在这段路的42~49公里处,有漂亮的沙丘和胡杨,我们停下来拍照。这是第二次与沙漠亲密接触了,记得第一次是在敦煌的鸣沙山。
走进大沙漠,好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里是沙的天地、沙的海洋、沙的世界,除了沙还是沙。无论你从沙漠的哪个方向看,天与地的交界,总是连绵着无尽的沙,远处的淡黄色的沙与天际融合,黄沙也变成了天。走进大沙漠,让我感觉到了超凡脱俗。我们兴奋地在沙漠中奔走,尽管柔软的沙漠常常拖慢了我们的步伐,我们希望在规定的时间里能最大限度地去饱览沙的海、沙的浪、沙的纹、沙的路,去领略沙漠的神奇、沙漠的奥妙、沙漠它与众不同的魅力。一个又一个沙丘此起彼伏,在风的作用下形成不同的形状和纹路。我爬上丘顶,面对一望无垠的沙漠真想大喊一声“塔克拉玛干,我们来了!”。今后的几天我们将与你为伴,把自己的生命放逐在这片如同苍茫大海的沙漠中,在不停的行走中体验生命,感受生命的狂放与豁达。
第一次见到我梦寐以求的“生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朽”的沙漠胡杨,兴奋与激动交织着我的胸膛,它的美丽令我震撼无声。十月金秋为胡杨披上了金灿灿的外装,在阳光下每一片叶子都晶莹透亮,一簇簇金黄色树叶,倚在蓝天与白沙之间,一幅醉人心魂的油画,给沙漠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和希望。每一棵胡杨的形态各异,它那特有的弯曲粗糙的褐色树干虽然并不美丽,但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倔强,坚韧挺拔在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漠中,不怕烈日严寒,不怕盐碱风沙,它是生命之树,不死之树,表现出一幅铮铮铁骨、大气凛然的雄风。走进胡杨,让我真正领悟了什么是不朽。
远处一再响起周新伟那催命的集合哨子声,我们不舍地离开触摸到的第一片沙丘第一片胡杨,虽然还有机会,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向它说声再见。
守望沙漠的神山——麻扎塔格山
我们继续行驶在这条小的沙漠柏油公路上,路两侧的沙漠慢慢地变成了戈壁,一座横卧东西方向的山脉赫然横在我们眼前,就像突兀冒出的一座屏风,像要切断了我们的去路。这就是著名的麻扎塔格山,它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唯一的山脉。它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最深处,有相连的两座山,一座呈白色另一座呈红色,当地人称之为红白山,它是当地人心目中的神山。用维吾尔语解释,麻扎意为坟墓;塔格意为山。传说这是当年佛教和伊斯兰教文化激烈碰撞的地方。两支宗教队伍在此大动干戈,一时间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据说此地埋有三千具尸体,故取名为麻扎塔格山。它像一位屹立的神灵,守望着沙漠。山上无任何植被,光秃秃的一颗树也没有。麻扎塔格山海拔约1500米,山脉形似鳄鱼背,非常特别。还是因为赶路我们没有停车。
在126公里处车向右转向沙漠中,离开了公路开始颠颠簸簸地在沙漠中穿行。在沙漠中行驶并不是一件易事,全要凭师傅的经验。开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行家总结出一套经验“紧过沙子慢过河晃晃悠悠过泥巴”。就这样行走了约30多公里,沙漠越来越深,公共汽车无法再走下去了。我们卸下了所有的行李,一台来接应的吉普车最大限度地装了几个人继续向和田河方向驶去,答应返回后再接留下来的人。给我们留下了希望。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即将与我们为伴的毛驴车队。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边走边等。眼看着第二辆吉普车又把另一部分人装进了它的车厢,但我还是寄希望于第一辆吉普车,毕竟对它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最后剩下的我们几个人满怀着希望,继续行走着,提前进入徒步的角色,提前尝试徒步的滋味,提前进行热身。最终我们也没有等来接应的吉普车,多少有些失望,有些疲惫。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但我知道我们至少走了四个小时。但我们没有白走,我们还是很有收获的,足以让他们先行者汗颜。
我们依着麻扎塔格山脉的底部,尽情地欣赏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唯一山脉的雄姿,尽管没看清楚它的“鳄鱼背”,但它不断变换的形态还是不断吸引着我们的眼球,谋杀着我们的菲林。我们经过了一处像似古村落的遗址。用胡杨、红柳、泥砖砌成的一间间旧房的痕迹还清晰可见,被风沙肆虐得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一截截满载着苍桑的胡杨红柳枝,似乎在告诉我们一个在麻扎塔格山边发生的遥远的故事:这里曾经繁荣,这里曾经花香。。。。我们还经过了盐碱地,白花花的好似一层雪,让我想起了焦裕禄在兰考县曾经与盐碱地的抗争。盐碱地上生长的一簇簇红柳,更是让我对它生出了一种无限的敬佩。
登上麻扎塔格山
总算走到胡杨林保护站了。远远的我们就一直在猜测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当晚第一营地?走进才发现离营地还远着呢,驴友们早就不见踪影,山顶上却传来他们的呼喊声,他们挥动着手臂帽子,大声喊着“哎。。。快上来呀!这里好美呀!”。山顶上他们小小的身影让我们无法分辨谁是谁,但他们的兴奋情绪却感染着我们,走在最后的我和欢欢一边回应着,一边暗下决心我们也会登上去的。尽管四小时的行走让我们感到有些疲惫。
经过保护站再行100米左右就到了和田河边。这是由墨玉穿越的必经之路。我们的行李全被卸下堆积在地上。当被告知驴车从另一条路寻路过河,我们不得不自行携带行李再行1300多米才能到达营地时,两腿都发软了,心里有些不平,我们步行的这么辛苦还要背行李啊!但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自己抱啊!无奈地拿上自己的小背囊,沿着山边河旁一条人走出来的两脚宽的沙路,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手脚并用地走过这条似路非路的路。路的左侧是突然被和田河截断的麻扎塔格山山崖,右侧是几十米深的和田河,路很不好走,在一块突出的岩石旁就剩下一脚宽的路,走在我们前面的林导检来一段枯枝垫在那里,我们身紧贴着岩石才绕了过去。如不小心一个闪失就可能滚到河中,我们都不想去喂鱼。据说河里是有鱼的,周新伟他们还准备了钓鱼钩和线,钓上来的鱼自然就成了我们的盘中餐。想得可真美。
走过最难行的地段,来到红白两座山峰之间,这里是另一番景色。细细的黄沙厚厚地撒在红白山南北两座山峰之间,金灿灿的胡扬林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得格外的美丽,这里的胡杨成林成片,虽然没有独自显示各自的风格,但由于有了和田河的滋润和红白山的衬托,又表现出一种柔性的美,它的靓影不断倒影在清澈的河水中。
我们扔下手中的背囊,让它们静躺在胡阳树下,急不可待地向南面的红山山峰爬去,一号营地被暂时抛到了脑后。驴友们在山顶上的呼喊声早就让我们心痒难耐,生怕天色晚了错过了登山远眺美景的机会。我们气喘嘘嘘的登上了山顶。到山顶时,我简直被眼前的壮观镇住了,那宽阔的河床,那密布的胡杨林,一切的一切尽收眼底!举目远望那片望也望不到边的和田河流、河滩、和成片胡杨林。落日前的余辉给胡杨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装,原本艳黄又带上了金红,随着河道的弯曲形成了优美的金红色胡杨林曲线。退水后河床上土黑色的泥沙形成的一条条一块快不规则岛屿,突出了在落日下泛着银光闪闪曲曲弯弯的河流。胡杨、河流、河滩构成了一幅写真的水墨画,勾勒出一幅祖国的大好河山图,真是美不胜收。
在山顶上还保存着国家一级保护遗址,矗立的牌子上只有我们看作天书的维文。虽然我们不清楚是什么,但从保留下来的带有一个个射击孔的残墙断壁上,以及它所处的位置上可以推断,可能是烽火台。虽已残缺不整,但仍有气势,那裸露的红柳枝像在宣称着它的英勇。我们爬到其中一座最古老最高的烽火台顶上,站在最高之处,居高临下,我想象着烽火燃起后,那刀光剑影万马齐奔的战场,何等壮烈,何等激动!离它不远处,有一个用木板栅栏围成的矩行框,栅栏上插满了动物毛皮和羽毛,有的动物的五官还清晰可见,毛皮保持着原状,里面不知充满了什么。是用活体来祭祀还是里面充填其它什么东西,我们不得而知。矩形框内有一个高于地面几十公分的土堆,可能是一个坟堆。里面埋的是那三千具尸吗?能享受如此待遇,埋葬在这座神山之颠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还是不得而知。光秃秃的麻扎塔格山充满着神秘。
被金色胡杨环抱的第一营地
天色越来越晚,我们赶紧下山朝一号营地方向赶去。到后才知道我们的大件行李还躺在千米远的和田河的入口处,看见林导多次往返搬运着行李,我们感到了惭愧。放下手中的小背囊,赶快折回原处,找到自己的大背囊,权当一次背负行囊徒步的尝试。随后几天就没有机会了,行李放在驴车上,我们则行空手道。
天黑前,在大家互帮互助下,行李及一些公用物品全部人工搬到了一号营地。因为毛驴车要另择道而行,河水太深当夜无法过河。只是让年轻的摄影师浪费了表情,他早就提前到达,摆好拍摄的架式等待录像。
一号营地就扎在麻扎塔格山下河边的胡杨林中。大家基本上是自愿组合。与小何在乌市一晚的交情,与欢欢下午四小时的沙漠戈壁徒步,使我们三人自愿走到了一起。这是我的第一次露营,帐篷、睡袋、防潮垫。。。对我都充满着新鲜感。天已黑,借着手电光,在互帮互学中我学会了支帐篷,弄清楚了内帐外帐、前庭后庭和地钉是怎么回事,尽管第一晚还是把外帐的前后庭调转了个。我们是最晚到达的,也是最晚拿到帐篷支起帐篷的,在我们三个还手忙脚乱地在铺开行装时,帐篷外响起了悠扬的笛子声,真是久违了,感到非常的亲切。不知是谁有这雅兴和手艺。“吃饭了”的喊声一再响起,待我们来到河边的炉灶旁时,香喷喷、淌着油亮油亮羊油的手抓饭,在木拉提大叔的盛饭勺里诱惑着我们,满满的一勺让我们心满意足,真没想到在这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我们竟然能吃上这样地道的手抓饭。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要天天吃方便面呢!
这时已经夜里十点,我们端着饭盒围在篝火旁,一边吃一边听着周总和他的队友合唱着令人发笑的“营歌”,他们称作是“吃营饭、唱营歌”。其中一首“十不该”这样唱到:“一不该呀二不该,你不该跟我跑到户外里来,跟我跑到户外里没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帐篷里来。三不该呀四不该,你不该跑到我的帐篷里来,跑到我的帐篷里没关系呀,你不该钻进我的睡袋里来。五不该呀六不该,你不该钻进我的睡袋里来,钻进我的睡袋里没关系呀,你不该脱下我的衣服里来。七不该呀八不该。。。。。。”全是打诨打趣的缎子,倒也活跃了气氛。
站在河边,我们抬头仰望星空,多美的沙漠繁星啊!视线内除了星星还是星星,这样单纯的世界,这样单纯的关系!有几颗低垂的星星在那不停地眨呀眨,仿佛看见了我们。大家纷纷猜测那颗是北斗星,那颗是启明星。这时,一颗流星从夜空滑过,不知是谁在喊“赶快许个愿吧!”,可能这时许下的愿容易实现?不一会儿,又是一颗,我的心湿润了,情不自禁地想把这份美丽与永恒永远地珍藏。
11:00点了,我们钻进了帐篷,用带来的湿纸巾简单做了个人清洁,省略了睡前刷牙的步骤。再钻进睡袋。多亏组织者为大家准备了军用棉被做褥子,我们感到还是很舒适的。夜深人静了,可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本子和笔,打着电筒记录下一天所发生的点点滴滴。野外静悄悄的,不知那个帐篷已经发出沉睡的鼾声,人们走了一天都疲劳了。艾医生的三人帐篷却因为小向的加人,响起了欢快的话语。
该睡了,明天一早我们还要爬上山顶看日出呢。明天将是我们真正意义上徒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开始。
走进沙漠第二天(10月29日)
早上八点我们钻出了暖乎乎的睡袋,大家互相交流着第一晚的感受,似乎感觉都不错,睡袋加棉被紧挨着够暖和。不要以为八点已经是往日的上班时间,可新疆的时差现在才5~6点,帐篷外天还黑蒙蒙的,但和田河远处已经出现淡淡的早霞,天不久就要亮了。我们赶紧穿戴完毕,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爬上山顶。这时听到别的驴友帐篷也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可能与我们同样的目的。
我们决定上北面的白山看日出。之所以称作白山是因为山脉呈白色。因为昨天时间太晚,我们没来得及侦察好地形,不知道从那个方向登上山顶,也看不见其他登山的驴友。我们三人只好摸索着前进,推断着可能的路线。来到白山脚下,我们高声呼喊“你们在那里?从那上山啊?”山顶上传来了热情的回应。登白山比登红山更辛苦,山坡更陡沙子更厚,我们是进三步退一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尝试了登沙山的不易。上到山顶见到比我们早到的几位驴友,已经选好位置,准备迎接初升的太阳。但我们也不迟。
站在白山顶上等待着太阳升起的瞬间,天际边早已映红了一片,但云层较厚太阳迟迟不肯露出笑脸。一直等到九点了才一点一点地露出它的峥嵘。初生的太阳给大地撒满了一片金辉,金色的胡杨、金色的沙山、金色的河流,一片金色辉煌。在白山上眺望视野更加宽阔,举目了望和田河两岸的胡杨在阳光下泛着浓厚的金黄,如宽大的金色丝带缠绕着大地,从天际延伸过来,又蜿蜒消逝到天的另一尽头,令人遐思无限。白山的南面,长长的红色山脉被阳光染的一片赭红,古老的峰火台高高矗立在山的最高峰。我仔细观察,这是两座平行山脉,相距不过200~300米,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短的距离内会出现如此不同的颜色?两山之间有被风造化出优美的沙丘,沙丘的表面呈现出特别的旋涡状沙纹。
在白山顶居高临下地俯看我们的营地,蓝色的帐篷被金色的胡杨林环拥着,依偎着宽阔而又静谧的和田河,在初升的阳光下河水泛着银光。好一派原始的自然风光,没有任何人工雕凿和破坏。此时,我深深理解了什么是回归自然,什么是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原来我们是这样的幸福,能在喧嚣的现代世界找到这样一方静土,来放逐自己的心灵;能离开充斥着“石屎”的城市,来沐浴和煦的自然风光;清晨迎着朝霞看着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傍晚送走了晚霞看着落日慢慢回到地平线下。能如此的贴近自然享受自然,这是多么的幸福。这个幸福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来自不易。随后几天我要好好地把握好好地珍惜。
毛驴车总算在十点钟过了河与我们汇合。我们在河的这边迎接着。看着维吾尔大叔赶着毛驴车慢悠悠的渡过那片足有上百米宽的河面,河水已经漫上半个车轮高,心里就有那么一点担心,“毛驴车能行吗?”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心里。只能用实践来检验,用事实来说话。我们将行李装上了驴车,12辆车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车上不仅仅驮着所有人员的行李,还有炊具、几天的食物和水。太重了!太重了!毛驴沉默无语忍辱负重,但我们却怎忍心再去增加它的负担。欢欢爱怜地用手轻抚着毛驴的背部耳朵,与它轻轻地耳语,希望它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去观察它的大眼睛,希望能从中读懂一些什么;去捡来野草竹叶喂它,希望在出发前能为他做些什么。今后的几天,我们要天天与它做伴,去走完这段不寻常的路。
约12时我们准备出发了。出发前我们集中在胡杨林,周新伟宣布:“真正意义的“驴行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活动今天正式拉开了帷幕,人们过去认为只有骆驼才是穿越沙漠的最好交通工具的历史,将随着我们这次以毛驴车为最原始交通工具的沙漠探险之旅而改写。驴车的吆喝声将取代叮咚的驼铃,吃苦耐劳的驴子将给所有的人一个意外的惊喜,我们大家将共同创造一个新的奇迹“。这么自信这么肯定,不由得你不信。接着他又介绍了“死亡之海”一说的来历,麻扎塔格山附近的遗址,以及要求大家遵守的纪律,如不能单独行动。
1895年4月10日,在茫茫塔克拉玛干沙漠出现了一条游动的黑线,他们就是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率领的探险队。这位游历世界的著名的探险家,曾以帝王的口吻发下了征服塔克拉玛干的豪言。然而数十天后,探险队几乎全军覆没,仅剩他一人,狼狈地爬到和田干涸的河道,是一泓泉水救了他的性命。因此,他给了塔克拉玛干“死亡之海”的别名。塔克拉玛干沙漠有33.7万平方公里,是一片由干旱和风沙统治的蛮荒地域,在塔克拉玛干行走,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听到此,我不由得为我们的行动而自豪,为我们的勇敢而感动。我们是在进行一件非常有意义的活动,这项活动将被写入旅游探险史,将被记载在我们个人的记忆长河。
真正意义的徒步开始了
出发了!心里一阵激动。我暗下决心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多少的艰难险阻,我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双脚走完应走的路。
临行前有工作人员报告,一箱我们的干粮(馕)在驴车过河时掉入水中,捧来一看全被水泡软了。要是平时早就丢弃不要了,特别是想起掉在河水中,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但是不能扔,这还是刚刚开始,未来的几天,也可能时间更长,到最后可能就是我们的救命干粮。这位工作人员还说,曾经有一次,他们的馕都发了绿毛还是不敢扔,那可是救命的口粮啊!我不由得对他们产生一股敬意,都是经历过艰苦的历炼的精英,相信在旅途中可以从他们身上学习到许多。
临走前一人发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好不开心。我们告别了麻扎塔格山,沿着和田河边,走在河床上,33个人、12辆毛驴车开始了第一天真正意义上的徒步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然而道路是曲折的。还没有走出多远,一辆驴车就因为河床坑洼而翻车,沉重的行李车被倒向一侧,车前杆将毛驴压住,毛驴几经挣扎也未能站起。虽然很快解决了问题,但确实让我们担心,毛驴的腿是否会被压折,是否会有内伤?它毕竟不会说话,不能表达自己。实际上关心它们也就是关心我们自己。我们的命运与它们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上午是在摸索中前进,从河床上我们又移到胡杨林中,踩着松软的沙漠,每一步都要付出比正常行走多一倍的努力,原来1kg/只(在家秤过)重的登山鞋,此时感觉可能有2kg/只重了。没有路没有标示,拿着GPS定位仪,边走边找,寻找准确的方向和最捷径的路。我们走走停停,速度就是提不上来,照此速度一天能走多远?能完成预定行走计划吗?大家心里都在打鼓。第一天徒步带来的疲惫,走走停停带来的焦虑,让大家有些怨言,我们的“舅父”老毕更是大声喊着“周新伟,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说完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周总也着急了,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从最后的压尾赶到了最前。一段时间后只听见他高兴的大声叫喊:“我找到阳关大道了!找到高速公路了!找到飞机跑道了!”我们明白,总算找到正确的通途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在一棵大树下我们吃了徒步后的第一顿午餐:八宝粥、卤鸡蛋、馕、哈密瓜。这样的野餐我满意,有干有湿,即饱了肚子,又考虑了营养。餐后周总告诉大家,刚才探路发现了汽车轮胎印,这是驾车穿越塔克拉玛干留下来的痕迹,只要我们沿着车道走,方向就没有错。这个判断应该是对的。下午三点我们开始走在“阳关大道”上。这是一条汽车轮子在茫茫荒漠上碾出来的路,它是方向的最好标识。熟行的人还可以根据车辙判断出是什么车,大概什么时间经过此地。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路”可走,大家心情都靓了很多,行走的速度也加快了。
穿过了胡杨林,又走进芦苇荡。秋色的芦苇一片银黄,银白色的芦苇花在逆光下散发出迷人的银光,霓影般地随风轻轻地闪动。面向北背着阳光走,在顺光下你看不到芦苇这独特的风姿,蓦然回首你才能见到它是多么的阿娜多姿,我们一再被它迷住,就如入仙境一般,得到了完全不同于在胡杨林中的另一种感受。为了延长这种感受,我们时不时倒着走,忘记了疲劳,忘记了前面道路的崎岖和艰难。
走啊走,傍晚,车轮印又将我们引到了河床上。比起走在柔软的沙漠中,在干河床上行走要舒服得多。河床非常开阔,可能有2~3公里宽,我们要穿过河床在河旁的林子里宿营,扎下我们的第二营地。到了营地已是快晚上八点了,天渐渐黑了,我们绕过了一弯河水,走上树林高地。这时那只曾经翻过车被压的毛驴车,过河时再次被陷入河滩中的泥潭。泥很粘很深,小驴挣扎着,但却越陷越深,眼看着它慢慢地一点点地下沉,泥泞已经没过了驴肚子,情况非常危险,就好像当年红军过的沼泽地。驴主人和小李跳下泥潭去解救它,卸下了车子,奋力将驴蹄子从泥潭中拔出,在救驴的同时,他们自己也被陷在泥中。最后不少的人去帮手,费了好大的劲,才脱离了泥潭。救助人员的裤子、鞋子都沾满了泥拧。幸亏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今天驴车已经遭到了两次翻车一次被陷了,不知道明天还有什么困难等待着我们。
晚餐吃羊肉汤饭,工作人员真是不简单。餐后周总召集赶驴车的维吾尔大叔开会,重新调整驴车的使用策略。
晚上,帐篷外断断续续的驴叫声代替了昨夜的人鼾声,叫的是那么凄凉,不知是否在为那头运气不佳小驴的伤痛同伴们发出的哀鸣。
12:05又听见周总在帐篷外兴奋的喊着,你们看天上有一架飞机,静听确实听见了飞机飞过的轰鸣声。在这渺无人间之地,平时最常见的飞机也引起了我们极大的惊喜。不知是军用飞机还是去喀什的客机,也许是一架侦察机。
当天我们步行了七个多小时,不少人的脚打起了血泡,就连两位领队也不能幸免。第一天是艰苦的,是考验人的,但我还陶醉于灿烂的胡杨林,沉迷于银光闪烁的芦苇丛,大自然的魅力不断征服着我,让我暂时忘掉了一切。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