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行漫记十八：作别神农架

    要离开神农架了，我总是在想，神农架给了我们什么？为什么我们如此喜欢神农架？单纯是因为美的视觉享受吗？不是的，在这里更多地是在体验一种精神，一种氛围，一种文化。这种文化，与神农架保存完好的自然生态一样，包含着巨大的价值，而且具有长期恒久的魅力。而这其中最著名的，当属炎帝文化。

    生生不息的中华民族植根的这片土地上，五千年来，历史的浩劫一直不断地发生，世事无常、名利无常、生命无常。我们说，政治是人类服务大众的产物，国度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一个主义最终也将取代另一个主义，一个朝代终究为另一个朝代所代替，地域之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有这些都在变化更迭之中……唯一不变的，是我们传承的血脉和经久不衰的民族之魂，也只有它，能够超越政治与国度的桎梏，孕育出当今博大精深丰富璀璨的中华文化，并使之源远流长。炎帝神农与轩辕黄帝、九黎蚩尤帝同称中华三祖，是我们中华儿女的共同始祖，神农架炎帝文化的精髓，就在于唤醒中华儿女的大爱，唤醒我们同根、同祖、同源的民族亲情。

    很多年以来，一个神秘的影子一直笼罩在人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谁也说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人们都在口口相传着一个名字：“野人”。有人说，“野人”是神农架为发展旅游业刻意制造的卖点，但晚风此行，在神农架并未见到关于野人的任何宣传，看来以讹传讹害人不浅。尽管“野人之迷”被推之为世界四大自然之迷之首，尽管六大科学悬案中，“神农架野人”一直被科学界称为“可能是动物学和人类学的最重要发现”，但是，当你用心的感受神农架后，就会发现，无论这种直立行走、通体生毛的生物是真切存在的类人类还是一个荒诞的传说，都已经不再重要。岁月悠悠，历史苍苍，原始的苍茫在这里演绎着，不死的生命种类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延续？但是，如果寻找野人只是为了证明恩格斯“在人类进化过程中确实存在一种亦猿亦人、非猿非人的高级灵长类动物”的科学论断，或者想以此来丰富什么历史唯物主义和自然辩证法的科学内容，晚风倒是祈祷着野人们不要被人类抓住——因为，我不敢想象，人类抓到野人后会不会把他们象熊猫一样关进笼中，也不敢想象人类会不会以正义、科学的名义对野人进行各种实验与戕害……如果真有野人，我们还是别太自以为是地把他们强行纳入所谓的“野人文化”中吧，而是还给他们生存的空间，让他们自由成长，因为我们人类，已经太多太多地破坏了自然界的环境与和谐。写到这里，想起前几天的一个报道：“8月26日，湖北神农架强降雨引发严重地质灾害”，我祈祷，祈祷林区的人们和所有的生灵，也包括传说中的野人，能够度过这一劫，一切安好！

    神农架并不以骨骼清奇或是山体诡异见长，而是它那真正的、原生态的深山老林最具吸引力，那里奇峰竞秀，雾绕云游，泉流清澈，瀑布壮观，正所谓名山名泉出好茗，神农架也是著名的茶叶之乡，这里的茶叶得高山之云雾，吮香溪之净水，沐万木之芳香，据《神农百草经》载：“神农采药，为民疗疾，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解之。”饮茶之道晚风不敢乱言，茶艺、茶道、茶经更是不敢涉足，倒是男晚深谙此道，有关茶道他有如是感悟：“世间万物无首必殂，饮茶自当以水为首，茗叶为身。冥冥自然，江河万千，适茶之水不过一瓢。上者如霓裳羽衣着身于窈窕淑女，中者似锦帽貂裘配那貌美佳丽，下者为金戈铠甲披挂于武士之身。入境如诗画，闻箫琴之声，一杯清茶在手夫复何求？”香溪源回来后，他也曾写道：“此溪水，水质清丽甘冽，水体口感较为圆活。一方水土助养一方风物，现神农架属地所产绿茶虽非出新茶佳期，因区域自然条件限制，再加上制程与保存的问题，茶质中的鲜活度与香气应会有所下降。若取用此水去泡，定能享受及寻觅到其专属的品质特点……”“ 随行所带以乌龙茶为主，有福建武夷岩茶厂出品，近二十年历史的陈年大红袍。有福建永春虎巷山特有的，上世纪初当地第一代华侨栽种，百年树龄的老枞佛手茶。还有几种上品肉桂，水仙，铁罗汉等。经此溪水冲泡，恰似沐浴在漫妙熏然之境中，去浊清神，品饮妙处尽在不言中……”上述虽是男晚一家之言，但在某种程度上，也为神农架的茶文化做了一个注解。

    整整一周的时间，如梦如幻地在美景中度过，现在有些零乱的记录也只如滔滔江水中的一滴，但窥斑见豹，我们仍能从中领略神农架的壮美。就在晚风着手写这篇博文时，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神农县的GDP在湖北连年倒数第一，该县不开采木材，不发展经济作物，甚至旅游开发都是很有节制，只为了保护好这片地球上为数不多的绿色之肺……我真的好感动，为了保护这里的生态，神农架人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是地球的有功之臣！为此，晚风查阅了一些资料，对神农架农民的生存状况做了一些浮浅的了解：上世纪80年代，有国外媒体预言，再过5年，神农架将从地球上消失。9年前，神农架正式启动“天保工程”和退耕还林工程，6年前，神农架林区正式禁伐，今天，神农架已成为全球中纬度地区唯一一块保存最完好的原始林区，据权威部门计算，神农架的绿色GDP是236亿，人均大约30万，是全国人均的30倍，神农架俨然成为了“全国绿色首富之区”。然而，青山绿水无法转化为金山银山，作为湖北省直辖的“副地级”林区，神农架的经济GDP低得可怜。1992年，神农架被确定为国家级贫困县，至今未脱贫。2009年第一季度，湖北省经济指标统计，全省17个地级城市中，直辖的“副地级”城市神农架林区垫底，和排名倒数第二的天门市相比，经济GDP尚不足后者的七分之一。在神农架政府树不能伐，猎不准打、药不能采、矿不能开等一系列生态保护的政策下，当地老百姓结束了“靠山吃山”、“靠林吃林”的生活，同时，更多的农民甚至还失去了耕地……生态保护了，神农架农民却尴尬地成为“生态贫民”，在我们欣赏神农架自然风光的时候，千万别忘了还有一群在“要生态还是要生存”矛盾中挣扎的农民……

    别有岭头呜咽处，为君分作断肠流。神农架之行结束了，由于我们有老有小，象燕子垭、野人洞、天门垭、野马河等危险性高的景区我们并未涉足，这也算是此行的一个遗憾吧，不过我相信，神农架，我们还会再来的！

    清晨，木鱼镇的街上，气温只有17度，清晨的神农架空气清新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凉丝丝，甜津津，天，很蓝很蓝，一缕清风吹走了早起的倦意，要离开了，心中有些不舍，再走走吧，再多呼吸一下这里的空气，再多记忆一些这难忘的美好时光……

    车，终于开动了，镜头定格着人生的美丽，我们，走上了继续探寻美丽的行程。车慢慢地开着，放着舒缓的音乐，打开车窗，让轻风吹拂着我们的脸颊，天边划过几只鸟儿的掠影，群山中的啼鸣悠扬，这一切，似乎都在为我们送行……远了，又远了，要离开这风景如画的地方了。我相信，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我们都会不懈地追求着无限的美丽，都会保存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份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