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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州游记

客家人--终身为客的主人

   很长时间我都忘了自己是客家人,这不是不想认祖归宗,而是因为客家人在很多场合根本就是个无意义概念,要么是听不明白,要不就是明白了也不管用(例如高考不加分)。既然说了也白说,时日一久,竟然连自己也差点忘了。

   我是地地道道的客家人,真的就像我的确姓徐一样。然而当我告诉周围熟悉我的人这一千真万确的事实时,却让很多人都纳闷。的确,我的身份不少:父亲广东人:母亲是上海生长的杭州人;我出生在山西,却在江苏长大;心里认可的是曾读书工作生活过的北京;更麻烦的是,据说天生还一个日本人模样,曾有多人一再向我确认,是否真有大和民族的血统;因为在德国的柏林渡过几年难忘的岁月,还曾经以柏林人(Berliner)自居;然而身份证又无可回避地证明我是美国人;现在突然提起客家人这茬儿,甭说别人就连我自己都有点恍然。


这是在徐氏围龙屋里能找到的有山有水有风景,有文化遗产还有现代文明的最佳景色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从来也没啥用的客家人身份,却使我有幸能参加了今年2010年宝马中国以寻根溯源为主题的文化之旅,并借此机会去了我的祖籍故土—— 客都(客家人之首都)——广东梅县。

    一直以来,每说起祖籍故土就让我倍感内疚。作为客家人,我不仅没有出生在祖籍故土,甚至连故里都不曾去过。不过,这可不是我的过错。客家人重视长子,我不幸位居老二,长我的哥哥在还很幼年时就被急忙带回老家见爷爷去了,而我的故乡行却一直到我自立门户后还没被提到日程上来。此外,我还一直纳闷,怎么客家人就没挨上个九寨沟张家界那样的漂亮地方,老祖宗连安营扎寨也不挑个好地方,不然这么喜欢旅游的我不早就有机会把回祖籍的事情兼顾起来了。多亏了宝马的这次中国文化之旅让我有幸回了趟老家,能一脱一直以来的不孝子之名。

徐家围屋的池塘大致就这么大了,这可是徐氏祖先们品尝水产的主要产地。难怪客家菜不是霉干菜扣肉就是酿豆腐,这点水产能使徐氏家族没人落下品尝点鱼腥就很不错了,海鲜烹调实在无从谈起。

从池塘也就是围屋的顶端观看围屋正面的全景

古老的徐氏围龙屋

    宝马的中国文化之旅可是真旅,宝马车队一行二十多辆从上海到广东梅州,一路威风不在话下,重要的是这其中一段路程和客家人早年从中原迁徙到南方的路线基本相同,再加上自驾车的便利,一路上哪儿有文化在哪儿停,于是这样的文化之旅自然就平添了几分宝马式的动态风格。

   做了几十年的客家人,不仅连客家话都不会说,就连客家的领地也没涉足过,对客家人这一概念倍感迷茫。客家人究竟是哪路神仙?既然享受不了少数民族的优厚待遇(只是汉族的一部分),那又凭什么能相对独立于汉族之外?又是什么原因使这路神仙出那么多牛人,还名震四海?真的要感谢这次的宝马中国文化之旅,能给我机会对这许多的困惑找到一些线索,给我多方位了解自己的客家人属性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原来对客家人的理解,还就是客-家-人这三个字比较到位。

    客家人起头就一“客” 字,整个客家人的精神风貌也正是由此点出。大凡被称作什么什么人的,都少不了祖上传下来的能自我当家做主的一亩三分地。而客家人却除外,他们是一群永久性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客人。不管客家人究竟是从何时何地出发的,但所有的客家人到现在都是客居他乡,这是个事实。一主一客,仅一字之差,可日子过起来就差远了去了。主人在家想光膀子就光膀子,在外做客就没那么自由自在了,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做一天的客人已经不容易,何况是祖祖辈辈地做客人?做客人就有做客人的规矩,瞻前顾后,夹着尾巴做人这些基本道道总免不了。自从客家人离开了河洛(洛阳一带)老家,就开始了无止境地客人生涯,从此就没真正找回过做主人的感觉。

依稀还能看出这繁花似锦的后花园吧?只是随着主人的远离和时代的变迁而调零了,作为这个花园主人的后裔的我在想,这花园还能再繁荣吗?
 
   我从客家人的墓葬方式就能感觉出他们的这种与生俱来的“客人感”。这次车队到了梅州后,我请了半天假离队去相隔梅州二三十里地的蕉岭私访祖籍老家,拜访亲戚观看徐家老宅,还上了祖坟。

    蕉岭有梅州后花园之称,也是我们的祖先徐氏 107世祖宗东海堂探玄宗的陵墓所在地。探玄公是蕉岭徐氏始祖,不仅墓地在此,全世界各地的探玄公后人还捐钱在墓地旁边盖了个东海堂徐氏宗祠。在表弟的陪同下,我先去东海堂徐氏宗祠参观,然后去墓地参拜。墓地在树林中间一片足球场大小的微斜草坪上。共有三个并排的墓穴,墓穴的外形是在斜坡上挖出直径两三米的平地,在斜坡的高端树一块并不高出斜端直角高度的石碑,约一尺左右高低,要不是有足球场那么大一块草坪撑着这场面,应该是十分低调的墓碑。

围龙屋好像没有独门小院的,但有这样的边厢房,这里就曾是奶奶的卧室。

    这次回老家之前曾听一位客家老先生介绍过客家人墓地的奥妙,说是客家人的墓地大都朝北,一反中原汉族坐北朝南的传统,这显示着客居他乡的心里印迹。后来我经过确认,咱祖先探玄公墓还真是朝北!另外,老先生还介绍说,客家人的墓葬方法还有一个特殊的程序,就是等几年之后把骨头等积物放入一个小罐子里,重新再葬,其意图无非就是等待着有朝一日能把自己带会老家去。客家同胞,真的很难为你们。

拜完徐氏祖先后,就去了我爷爷的墓地。去给爷爷上坟是父亲嘱咐的硬性任务。蕉岭并不像顾名思义那样处处香蕉林,可爷爷的墓地却是在一片香蕉林旁边。沿着香蕉林中间的下坡小道走约五十米就是片农田,祖坟就在农田边上的斜坡上。共见三个墓穴,一是我曾祖父,一是我的爷爷,另一个则是我父亲辈的叔叔。

   爷爷墓穴的形状和徐氏祖宗探玄公的墓穴基本相同,也是因靠着斜坡有朝向,但后来经过确认,爷爷的墓则是坐北朝南。不知是什么原因促使爷爷墓的这一改变,也许是爷爷感觉这客人做得有点累,也许是爷爷感觉故乡太遥远,既然祖祖辈辈数百年都没能回去,要不就在南方先歇着吧。

  爷爷的墓穴朝向虽然已经改成坐北朝南了,我相信爷爷的心并没有真正留在南方,因为爷爷一辈子都在努力让所有的孩儿尽量远离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而且从来也没有让任何一个已经远游了的孩儿再回到自己身边,更没有嘱咐儿孙们叶落归根。


从后花园穿过一排二层楼的围屋,就见到这个长型天井,或叫院子就是围龙屋的龙屋的底排房屋。照片中右边的大门通向龙屋--正厅,中间的小门是爷爷的卧室。


这是徐氏围屋的私塾,在围屋的侧面。这个门靠在右后角,像是一个单独的院子。

    客家人不仅遍布全国各地,而且几乎是海外华人最大数量的一群,客家人好远走他乡的传统固然有许多客观因素,但我想,这个客人心态多少也是促使客家人更坦然地云游他乡,而且并不急于荣归故里的一个内心深处的要因吧。

   如今人们习惯上把梅州视为客都,客家人的首都。然而这很大程度只是“太监们”的一片心意,客家人自己好像很没当回事儿,历史上这种中间过度性的客家都市从没少过,如客家基地、大本营:赣闽粤边区;客家通衢:石城;客家锚地:赣州;客家驿亭:石壁;客家首府:汀州(明末清初以前);客家腹地:以梅州为中心的十几个县;乃至世界客都:梅州。可客家人都知道,咱们是来自中原河洛。河洛是啥,就是黄河中游洛阳盆地为中心的中原地带。


梅州土楼--典型的客家文化体现

   河洛可是中华文明的根基所在,算得上是中华民族文化发展的中轴、摇篮和圣地。那是从旧石器玩石头就开始的文明,因接着新石器、青铜都玩得不错,所以早早地就在这一大片蒙昧之地上率先变得比较智慧,充当了很长时间的中国文明核心。河洛人为此可没少干事,中国人如此自豪的汉字产生于河洛地区;中国的道、佛、儒、理四大学术思想流派,追其渊源,也是以河洛文化为土壤;还有中国四大发明中的造纸术、雕版印刷术,据说也发端于洛阳;张衡在洛阳制作“浑天仪”和“地动仪”;此外汉魏文章、西晋文学、唐代诗歌、以及许多史地巨著、名家书画,从来就是以河洛为圣地。曾经沧海难为水。客家人,一群从河洛文明圣地出游的子民,岂能在山间梅州、河畔汀州这样的地方安得了心。永远的客人,这已成了客家人的宿命,而这一无形的身份使得客家人的许多秉性都有着无可挣脱的轨迹。一些远离故土的游子,都会因一直难以抑制的望乡之情激励出与常人不同的人生志向,何况是如此庞大的客家人群体?难怪在汉族人里,客家人是最擅长云游天下的一群,是最能承受背井离乡的一群,也是最能让人刮目相看的一群。

从池塘也就是围屋的顶端观看围屋正面的全景

   有把客家人比作吉卜赛人的说法。我想这是对客家人的理解过于表象的结果。吉卜赛人是一群自己都不知道来自何方的流浪者,至于现代科学家们通过研究证明他们是来自亚洲的印度人,那是吉卜赛人自己都没闹明白的事情。吉卜赛人无需望乡,也不留恋故土,而流浪则是他们生活的形态而不是过程。这和咱们客家人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来自中原河洛,并想方设法坚守河洛文明的情形显然有所不同。两者都是客居他乡,吉卜赛人是无家可以回,是无家的主人,而客家人是有家回不了,是有家的客人。

   对于客家人不大重视家这个概念的看法不是太离谱,客家人的祖先们就是一群离家远走的游子,后人们又大都不以守家为己任,四海为家云游天下移民世界。客家人的这种生活方式似乎是有悖于华人重视家庭的传统。然而,就我个人的体验看来,客家人最注重的恰恰是客家人中间的这个家字,而客家文化的核心部分也充分体现了对家的重视。

   父亲对老家的深深依恋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知道谁不说俺家乡好的道理,可父亲的这份故乡之情很大程度地体现着一种对家的依恋。由于我一直都没有回过老家,对老家没有一个具象概念,只知道老家很大,很多人,给父亲留下很深的印象。还是这次回去亲眼见了以后才醒悟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站在池塘边隔着晒谷场(禾坪)观望龙屋的正面
    我见识过江南地主老财的深宅大院,也领教过北京四合院的阔气排场,可咱家的老宅也能有这么大规模,这是我实在没想到的,一个能容纳三十余户小家庭上百人的围屋!这是个很标准的围屋:大门前一块用于晒谷、乘凉的禾坪(广场),一个养鱼、防火用的半月形池塘,大门之内,分上中下三个大厅,左右分四厢(俗称横屋),一直向后延伸直至后花园;共有几十间屋子,因正中一间为“龙厅”,故有围龙屋一说。屋子基本是南北走向,东西对称,布局完整,门匾上三个字:儒林第,还有对联一副,右联:罗浮启瑞;左联:燕子钟灵。


这才是徐氏围屋的正大门,在池塘的左侧边的围墙上。现在门前已被挤得几乎没空地了,但大门总算还被保留着。

    站在池塘前的广场(当地人称禾坪)上,能感觉到孩子们玩耍的喧闹声,男孩子们在捉迷藏,女孩子们在玩过家家,老人们在呼叫着孩子……。这显然是个存心不让人忘怀的家园,在这样的家里度过童年的人,心还能走多远?地有多大,客家人就能走多远,但客家人却是能做到:身已远,心未动的特殊人群。

   也正是亲眼见过了这徐家的大围屋,才让我闹明白了点为啥父亲老家怎么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尽的亲戚。大凡客家人都会有无穷多的亲戚。这话听着有点像红灯记里的李铁梅说过: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我也一直没闹明白过,咱徐家究竟有多少叔叔姑姑和那些说不清道不尽的亲戚。父亲时不时就会提及一个只能用亲戚而无法具体说明亲属关系的亲戚。家里也常常来个把个家乡的亲戚。而且这些亲戚“虽说是亲眷总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李铁梅的表叔实际是革命同志,而我的这些客家亲戚可是真亲戚,有真血缘,至少也是他家的谁和我家的谁成过亲之类。文化之旅中有一站是观看客家土楼。土楼实际和围屋没有本质区别,都是符合客家人生活习性客家建筑,能吸引宝马车队专程前往自然不会是徐氏围屋那规格,看的是客家土楼中的冠军福建漳州华安的“二宜楼”。这楼大,有四层,圆鼓鼓的用大石头泥巴砌的,里面竟然能有213间房子!

   这可不是现在的公寓楼房,一家家厨房卫生间都隔断,小日子过得不遇到地震谁都不知道隔壁究竟住的是谁。土楼里二百多间屋子里住的个个沾亲带故,家家都是可以托付子女关照老人,至少也能时不时混口饭吃,再加上嫁出去的娶进来的,那表叔怎么也少不了啊。

   我真闹不清客家人是因为人口多了才盖这大房子,还是因为房子大了才自然而然人口就多了。客家人有如此复杂的亲属关系,我想和客家人的这庞大的围屋或土楼总有那么些关系。无论是生存环境决定生存理念,还是生存理念影响生存环境,客家人的家这一块显然是做足了功夫,也明显影响着客家人的生活理念。设想,一个无论走到哪,乃至全世界都不缺表叔的孩子,对家的概念能缺少一些独特感受么?客家人就是这样一群人,内心里有着无比坚实的家的支撑,表面上则显示着从不被家所牵累的潇洒。


徐氏井在池塘的右边,周围空地很大,可以好多人同时用水

    在家这个概念上做文章,目的当然是为了人。基于汉族人固守家园的文化传承,客家人算得上是饱经沧桑的一群了。客家人何时开始离家为客的说法颇多,甚至有秦始皇派兵南征百越就开始之说。其实,不管是因五胡乱华还是太平天国的原因,客家人曾有过的迁徙生涯是不争的事实。而正是这样的迁徙生涯,使客家人在家对人的重要性或人对家的依靠性上,有独到的体验。家对人的重要性,是客家人用生命获得的体验,是融化在血液里的一种认知。

   客家人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永远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客人心态,不惜终身在外漂泊,又兢兢业业治家的一群秉承纯真汉文化的传人吧。

    在结束此文之前,还有一个算是半道听途说、半常识推理和半个人感悟的说法想与读者分享:客家人,这群早年从中华文明的圣地河洛出来时,并不都是些衣衫褴褛落魄不堪的逃荒者,尤其是五胡乱华出离的那批,很可能恰恰是一些土豪劣绅骚人墨客和文化达人,也就是说,客家人很大程度上就是河洛地区部分汉文明精髓的传承者。

   这一观点据说可以从语言学的研究上得以佐证。客家话中,不仅有大量北方方言成分,还保留相对部分的汉语中古语言成分,而这些成分在现在的中原汉语中也有许多被演化变迁了。语言如此,文化习俗也可能有类似性。

  如果此言不虚,那客家文化中的中华文明的传承价值就很值得关注了。相对于中原地区一再被少数民族的武力摧毁、野蛮统治和自然同化,这批远行的客家人不仅保存了中华文明的精髓,充当了一把河洛文化的活化石,更一路传播发扬光大中华文明,使之提升到新的高度。以此思路来看,百度客家人条目的客家人物一栏里,有如此众多在中国乃至周边国家历史中举足轻重的客家人,也就不再使人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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