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依天剑,削出倚天峰

华山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这是北宋时期寇准咏颂华山的诗句,读了不禁令人联想到华山的雄奇险峻。
华山,也称太华山,位于陕西省华阴县境内,是中国五岳之中的西岳,素以雄奇险峻而闻名于世。“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故名华山。
记得多年前我曾率队赴陕西华阴县公干,自然不肯放过登华山的机会。当时凭着年轻气盛,匹夫之勇,率领9人选择了当年解放军智取华山时走过的险路,并以2小时25分钟登上了华山的北峰--云台峰。
登山前我为每位同行准备了食品与水,但途中屡次遇险,同行人员几乎都将矿泉水和面包等物抛入了山涧,为的是能腾出双手,抓牢石缝、铁索,保持身体的平衡。当登至半山众人口渴腹饥的时候,只有我和于处长还保留了一点点“后勤补给”。说来可笑,为了能保留这一点点口粮,我们是将线裤脱下来作为行李绳,将食物系在背上才得以保留的。

华山西峰
华山确实险。爬天梯时,人与石壁几乎平行,有时甚至身体与地面形成了大于90度的仰度,你既看不清头上的距离,也看清不脚下的路,只能凭着感觉向上攀登。登山途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人吓得发抖的双腿,为了保证不出现事故,我不得不像电影中国民党军队中的督军一样,在下面大呼小叫,甚至用木棒敲打他们的屁股,鼓励同伴咬紧牙关向上攀登。说实在话,身处此等险地,上可求生,下则粉身碎骨矣!
这次来华山,发现华山的雄奇依旧,只是登山的安全措施有了非常大的改善,特别是在我们当年攀登的北坡,还修建了一条索道,从山下可乘缆车直达北峰,登山当天就可往返,大可不必在山上住一宿了。
现代化的设施使人免去了许多登山劳苦,但无疑也使人失去了许多体会征服艰难的喜悦机会。
缆车平稳地把我们送到了北峰脚下,看看手表居然只用了20几分钟。

华山东峰
北峰,又名云台峰,是华山通往其他四峰的要冲。它三面面临绝壁,只有向南有一条登山的路。回心石、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等均在登山路上,尤其是在被称之为“华山咽喉”的千尺幢,更能体现华山的险峻。只见两面峭壁中仅有一条狭隘的石缝,行人全靠双手紧握峭壁边上的铁索,身体伏贴在石阶上前行。若向四周张望一下,到处是石槽,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仿佛人是在一个石头做成的巨型石筒中向上攀登。当临近顶部时,只有
一平方米大小的洞眼,人就是从这个洞眼中钻出来的。若将此洞口一封,凭你纵有万夫之勇,也休想登上华山。当年解放军就是从北坡的绝壁之中攀援而上,出其不意地抢先占领了云台峰,夺取了“华山咽喉”才取得歼匪胜利的。
在北峰顶建有一个道教宫观真武宫。也许是由于有了缆车可以将山下的建筑材料更方便地运上山的原因吧,真武宫正在扩建。当我们登上北峰顶的时候,抬眼望去,百里秦川尽收眼底,大家无不为胜利登顶而欢呼雀舞。

下棋亭
登上北峰的人们表现各不相同。上了点年纪的,大多赶快寻一处干净的石阶,坐下来擦一把汗,喝口水,或者抽上一支烟,缓缓气;年轻人则在一阵欢呼之后,俯临绝壁,去探求一下北峰之险,然后选择不同的角度,留下一幅胜利登顶的照片。只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每个人的用不上都挂着征服高山的喜悦。
站在北峰顶向四周望去,只见山体几乎尽是青色的巨石,有的像斧劈刀砍,有的似老人额头上的皱纹,有的布满纵横交错的线条,显得刚毅而魁伟,实在令人称奇。令人更为称奇的是,在北峰顶不远处的群仙观附近有一石洞,洞不大,仅容一人出入,但洞中有一大瓮,这瓮比洞口还大,真不知这瓮是怎么放进来的,算得上华山一绝。

华山景色
游罢北峰,我们又向金锁关出发。去金锁关必须先经擦耳崖,登天梯,过苍龙岭,攀五云峰才能到达。光是听听这些名字,你就可以想像出华山有多么险要。
金锁关位于苍龙岭的尽头,从山上望去只见在突出的山脊上,两旁是悬崖绝壁,万丈深渊,中间仅一条石脊鸟道,远远望去就如空中悬一细绳,爬山的人影似一串串小蚂蚁在绳上爬行。我们行进中不敢大意,屏息而行,互相提醒,每行一段便停住脚步,一是喘口气,二是欣赏一下这天下美景。
在行进中我发现路边有一处巨石,上面刻有“韩退之投书处”几个大字。据说当年韩愈游华山,爬到苍龙岭向上望去,只见石脊上一条鸟道通向天际,向下看两侧尽是绝壁,早已是心惊胆颤,没有勇气继续登山,于是哭着鼻子写下了遗书,投入山涧。韩愈这一哭一投书竟成了千古笑柄。
经过一番努力,汗水早已湿透衣衫,终于到达了金锁关。不知从何时起,金锁关前的铁链上早已挂满了成千上万的各种锁头,有“永爱同心”锁,有“消灾避祸”锁,有“祝福平安”锁等等,这种在峰顶绝险处锁上一把锁,然后将钥匙投入山涧的作法,我最早还是在黄山天都峰上见过,现在已在许多地方流行开来,不知几十年后这山岭之间的地下要存留有多少铁锁和钥匙?未来几百年也许这里会变成铁矿吧?
俗话说“登上金锁关,又是一重天。”金锁关真的像一把金锁,锁住了通往东、南、西、中几座山峰的路,我们首先选择了去东峰。
爬上高约十几米垂直于地面的“云梯”,顺利地登上了东峰。东峰的道观依旧是我十几年前来时的模样,只是当年“鹞子翻身”处的铁索有了很大的改变,比过去增加了铁链,多了许多护栏,安全了许多。东峰的东南角上有一座下棋亭,传说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和老道长陈传老祖下棋,以华山作赌注,结果把华山输给了陈传老祖,从此道教在华山兴旺起来。电影《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从东峰下来,转而去南峰,爬上了华山最高峰。这里海拔2160米,峰顶有许多石刻,有一小石碑,上刻“华山极顶2160米”几个大字。值得一提的是,在这2160米的峰顶有一块一平方米左右的小石池,池中水呈绿色,据说此水遇雨不溢,遇旱不涸,来源不明,无论春夏秋冬始终深不盈尺,被道家称之为“太乙池”。
告别南峰,我们开始攀登华山最秀丽的西峰莲花峰。远望西峰,一侧是悬崖绝壁,青灰色的花岗岩更加强了西峰险峻的质感。而另一侧则被大量绿色的树木覆盖着,仿佛是少女美丽的长发披于肩背,楚楚动人。神话故事《宝莲灯》中沈香劈山救母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至今山上还有当时劈山用的巨斧呢。
登遍华山诸峰,心中有一种战胜一切险阻后的快感。坐在镇岳宫的茶桌旁,喝一口道士为我们斟上的茶水,胜利的喜悦浮现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这不禁令我想起了山下玉泉院的一副对联:“从此登极峰,看玉女莲花孰好;归来想此路,觉苍龙犁沟犹平。”
经历了华山之险,在人生的旅途中还有什么险阻不能战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