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台,万里长城第一台!
准确点说,第一次听到“镇北台”三个字是从榆林的一个出租车师傅的嘴里,并且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
那天晚上,从榆林古城拍完夜景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是个粗犷的陕北人,锃光瓦亮的光脑袋在车外灯光的反射下好像一只灯泡把车里照的亮亮的。我自以为在电视上听过阿宝唱过陕北民歌,也听过他陕北腔调的普通话,觉得和陕北朋友交流没有问题,一直到遇到这个地道的陕北师傅我的这点信心算彻底崩溃。

从古城到宾馆的车程大约十分钟,师傅至少跟我讲了九分五十秒的话。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听懂,但隐约听到了“长城”和“镇北台”(其实那时我那时还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哪三个字),我突然有了兴趣,问师傅那是什么地方,师傅也顿时来了精神,象突然找到了知音似的,手开始离开了方向盘,一面兴奋的解释(我还是没有听懂),一面用手夸张的比划(这个明白了,好像说很高很大。)我好像也明白了他问我现在去不去看看,有点远,但夜晚的灯光比古城还好看。我心想,我虽然长的难看没有人劫色口袋里没有钱也没有人劫财,但深夜黑灯瞎火的,别人看我鬼鬼祟祟拍照的样子把我当小偷抓了,今天晚上还不得在局子里蹲一夜?!师傅还在手舞足蹈地劝我,突然,我“啊!”地惊叫一声,汽车嘎然而止,幸好出租车没有撞上路牙子!
但我决定第二天上午一定去看看师傅说的“镇北台”和“长城”。

那陕北出租车师傅确实说的没有错,“镇北台”离城区不是很远,只有六七公里的车程(但出租车师傅不打表,一口价二十元),座落在一个叫“红山”的山顶上。据记载,镇北台修建于公元1607年的明朝万历年间(十三陵定陵地宫棺材里面躺着那位先生那时是国家主席)。尽管那师傅比划的幅度虽然有点夸张,但镇北台确实和我见过的其他烽火台相比,确实又高又大,方方正正的,有四层。

镇北台的进口有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一扇关着,另一扇半开着。大门后面是通向第一层的门洞和台阶,虽然有点黑,但站在这里拍出来的照片有点“别有洞天”的感觉。

登上第一层迎面看到的就是这座黑底白字的“镇北台记”石碑,碑文是由当时的“省长”(明朝那时管省长叫巡抚)涂宗浚写的。涂省长详细记录了建台的因由和作用,碑文最后写道:“因险扼要而危戍守焉,张弩乘城,神器卒发,庶几其有备而无患乎。”换句话说,建造镇北台主要是为了防御所用。
真的还是佩服涂省长的战略眼光,那时河北已经修造了山海关,甘肃已经修造了嘉峪关,所以我们榆林要创新,修造一个最大的烽火台。直到四百多年后,“东有山海关,西有嘉峪关,中有镇北台”,镇北台仍然稳坐第一把交椅“万里长城第一台”。

说实话,镇北台的恢弘气势和雄伟壮观,只有当自己置身于镇北台上的时候才有真真的体会。我和SHANE不紧不慢地沿着烽火台周围垛口走了一圈,足足花了二十分钟。站在一层台,望着中心的烽火台,尽管四百多年来,日晒风吹雨打,已经苔痕班驳,但至今还他仍然还是那样古朴巍峨。

我还注意到,在烽火台人够得着的地方,城墙,垛口,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游人的名字。看的出来,肯定不是当年建烽火台的时候涂省长让人刻的,因为字迹七扭八斜的,有的还是刚刻上去的,没有一点中华文字的风范。我一直在找看有没有认识的朋友的名字,最后看到“王志军”,但不知道此“王志军”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些“王志军”们。

我们接着顺着青砖铺就的台阶拾级而上,一直登上烽火台的最高处第四层。也许是由于天气寒冷的原因,整个镇北台没有几个游人,当我们到达第四层的时候,只有一个老大爷在。老大爷身边摆放着一部高倍数的望远镜,他一个劲地怂恿着我和SHANE用他的高倍望远镜看看远处的明长城遗址,一次三块钱。

估计老大爷在烽火台上从早上呆到现在,饥寒交迫,寒风吹的他全身发抖,我对SHANE说,你还是看看吧,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不看很遗憾的。老大爷热情地挪动着他那笨重的大炮筒,东边看了看西边,南边看了看北边。最后收了十二元,大爷的解释也在情在理,看一边算一次。你说这经济危机,加拿大人的钱不赚还赚谁的呢?

大爷也鼓励让我也看看,我跟大爷说咱们一家人,钱在我口袋里和在您老人家口袋里是一样的,何必那么客气呢。我换上包里的长焦镜头,我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吧。不是技不如人,还真是家伙不中,我要SHANE拿着我的长焦镜头朝他刚才看的方向寻找长城遗迹,看到他摇头摆手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差点气得把照相机从烽火台上扔下去。

毕竟和大爷联手蒙了加拿大朋友一把,大爷很热心地给我当起了免费导游。大爷手指着烽火台的周围,告诉我这里曾经是蒙汉官员进行洽谈和举行献纳贡仪式“款贡城”,那里是蒙汉互市的“易马城”...,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远处的几个黄土堆的烽火台,还有黄土墙。我问大爷:这些是什么?大爷说:这些也是明长城遗址啊。我赶忙说:大爷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你那高倍望远镜就挣不着钱了。
大爷终于“嘿嘿”憨厚而又腼腆的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