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走笔】之一 东雨西晴二郎山
10月12日13时许,新郑机场一架波音机的数台发动机忽然响声大作,机身开始了快速滑行。既而,前轮腾离跑道,携着机身升起,渐次推远了窗外的风景,仰首钻入浓厚的阴云之中。不多时,升至9000米的上空,平稳地运行在灿烂的阳光之下与雪白的云层之上。一小时四十分后,飞机拉正机身,对准跑道,降落在了双流机场,而成都的上空也和郑州一样的阴云蔽日。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心情,一行20余人结团的川西之行也就此开始了。
次日一早,乘着旅行社的大巴,上了成雅高速公路,一径向西南奔去。路上,当地的导游还指着极远处一座濛濛的大山说,那就是当年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夹金山,引得众人都探头隔窗眺望不已。
午后,过了雅安市及其下属的天全县城,进入天全县的群山之中。几经盘旋之后,导游的介绍结束了乘车人的困意。这才知道,现在正行驶在川藏公路南线上。
于1958年正式通车的川藏公路南线,是我国目前最长的公路之一,系从雅安起与国道108分道,向西翻越二郎山,沿途越过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上游,经雅江、理塘、巴塘过竹巴笼金沙江大桥入藏,再经芒康、左贡、然乌、波密、林芝、达孜等地抵达拉萨。从雅安至康定段处于川西高原,也即青藏高原东南低缘。在此路修通前,千百年来,中国西南部各民族的经济、文化交往纽带就是逶迤在横断山区和西藏高原的崇山峻岭之间的这一条世界上地势最高、路况最为险峻的交通驿道——茶马古道。但相对北线而言,南线所经过的地方,多为人口相对密集的地区,沿线多高山峡谷,风景更为秀丽。而我们即将到达的前方,就是曾有“川藏公路第一险”之称,并被上一代人所歌颂的二郎山了。
雄伟的二郎山距天全县城西约50公里,海拔3437米,山势陡峭险峻,气候恶劣,全年四分之三为雨雪天气,公路弯多、坡大、路窄,加上进出的车辆多,碰车、翻车的事时有发生,尤其是冬季,积雪变冰层,路面湿滑,事故就更容易出现。当地曾有的谚语“车过二郎山,像进鬼门关,侥幸不翻车,也要冻三天”,也形象的印证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历史真实。2001年,二郎山隧道修通后,路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并避开了20公里长的最险要的地段。
二郎山之得名,想必与传说中玉皇大帝的侄儿二郎神有关。果然,导游也证实了这一点,说山顶上有座二郎庙,山即以此名。导游又说,二郎山还有一个“阴阳山”的名字。看我们急于知道,导游竟卖起了关子说,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话,车就来到了二郎山隧道前。于是,急火火的在隧道口的一片平地上下了车,转悠、拍照。隧道前,勒石两方,一横一竖,竖大横小。横的介绍了隧道全长8660米、其中主隧道长4176米、净宽9米、高5米,在海拔2182米的高度上、地质条件极为复杂、是国内目前公路隧道最长和海拔最高的一条等情况。竖的镌着曾一时流行全国的《歌唱二郎山》的词曲,而作曲者不是别人,正是洛阳老乡、伊川县酒后的当代音乐家时乐蒙!
此时的二郎山隧道前,天上细雨濛濛,地上泥水汪汪,空气寒意袭袭。于是赶紧上车,钻进隧道。4176米的隧道,8里多路,大巴不紧不慢竟行驶了6分钟!车行尚如此,凿穿这么一座大山,其艰难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钻出隧道,眼前豁然一亮 —— 明晃晃竟是一个大晴天!只见阳光毫不吝啬地泼洒在远近嵯峨的山峰、山峰下如棋的村落,以及迤山而行的河面上,全然一派阳春景色!
随着众人一片“哦——”地惊叹与欢笑,导游起先的谜底此时已成为谜面:阴阳一重山,晴雨自西东啊。不过想想又不奇怪,3437米的大山,总能阻隔一下冷湿气流吧?
这时,导游又开腔了。我们也由此知道了二郎山是两个不同行政区的分野:我们身后隧道的另一端是雅安市,而我们现在已进入到了甘孜藏族自治州界内
——前面不远,就是泸定县了。
泸定一瞥
泸定县位于甘孜州的东南方向,是一个多山的地方。甘孜州面积15.3万平方米,只比河南小一点,人口却仅有87万,目前有藏、羌、彝、回、汉等13个民族,以旅游业为其经济支柱。虽然地处藏区,但泸定还是以汉人为主。说到泸定,人们都会想到七十多年前“飞夺泸定桥” 的那场战斗。因为人们耳熟能详,这里不再赘述。
今天的泸定县城,沿着南北流向的大渡河,在河的东岸一字排开,狭长的县城夹在东西两边的蓊郁葱翠的大山之中,各式各色的新建筑点缀其间,把个小山城倒也渲染出些现代的氛围。由于川藏公路从县城而过,省内省外旅游者也多在此勾流,所以这里的餐饮等服务业不算太落后。又因为居住环境可人,据说周围县份手里攥有些银子的主儿,都竟相来此购房置业,以致县城商品房价格一路飙升,已到达2600元一平米。
著名的泸定桥地处县城中段,东西向横贯于大渡河上,现已成为旅游景点(自然也是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和当地中小学生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门票不贵,10元一人。站在和走在桥上,不时要因人的走动而摇晃不已,只有抓紧了铁索才觉稳贴。桥距河面约10米左右,水流较急。水色微绿,却又绿得不正。一同行人认定,水质已被污染。从北自南,向下游行不远,河床较为平缓,只见河水不深,河面也不宽。也许是如今人口骤增之后,水资源也相应的要做出一些不足的表现吧?

泸定桥始建于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建成于次年,全长103米,宽3米,由桥身、桥台、桥亭三部分组成。桥身由13根碗口粗的铁链组成,重达21吨多(全桥铁件重40余吨),底链上铺以木板。桥台为固定地龙桩和卧龙桩的基础。桥亭为清代建筑。

三百年前,藏汉物质交流在此全靠渡船或溜索转渡。因转输不及,两岸经常货物堆集如山,一些鲜活食品往往腐烂,而军队的频繁调动在这里也遭遇着梗阻。康熙四十四年,为廓展这个汉区通往藏区道路上的 “瓶颈”,康熙敕令修建大渡河上的第一座桥梁。桥成,康熙即取“泸水”(大渡河旧称)、“平定”(戡平西藏准噶尔叛乱)之意,亲书“泸定桥”三字,并以此三字立御碑于桥西。御碑横批为“一统河山”,体现了康熙对疆土完整的意愿;而从左至右看,“山河统一” 又流露着他对疆土统一的喜悦。从此,泸定桥便成为连接藏汉交通的纽带,泸定县也因此而得名。如今,这块御碑仍立在西桥头。然而,随着川藏公路的开通,泸定桥,这座晃晃悠悠的铁索桥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重要作用,只是作为一段历史的见证而存在着。
离开泸定县城赶往下一站的途中,停在一旅游购物点上。因出门时老婆有“不要乱买东西”的禁令,便在点外当地山民兜售土特产的小摊儿上,和一位50多岁的卖花汉子搭讪了起来。
听这汉子说,泸定算是甘孜州的大县了,有12万人。大山多,地大都种在山坡上。近年政府搞退耕还林,他家现在只有3分地,而家里却有5口人。地在坡上,加上泸定的水质不好,只能种些苞谷,吃大米还要用钱去买。家里有3个女子,大的出嫁了,二女子、三女子平时就在公路边卖些核桃、药草贴补家用。好在他自己还种养了1000多盆山里的花花草草,有时还能卖些钱,不然,两块钱一斤的米怎么买啊!
记起在路上时导游曾说,以旅游业为其经济支柱的甘孜州经济甚为落后,即使是旅游业也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其国内生产总值仅占四川省的0.9%,不似经济高度集中的省会成都,生产总值可占全省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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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泸定县城的光鲜热闹,到泸定深山的寂寥无奈,我相信,生活的展示都是真实的。还有,泸定县里《政府工作报告》中的成绩总是真实的,而草根的困窘总是暂时的,等等吧。
不真实的,也许只是我一瞥后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