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行漫记之十三：千年古杉王

    神农架以神农命名。关于神农，很多古书上都有记载，说神农就是炎帝，他最突出的贡献是“教天下耕种五谷而食之”、“尝味草木，宣药疗疾，救天伤之命”，以及“男耕而食，妇织而衣，刑政不用而治，甲兵不起而王”的执政理念，神农会“作琴”、“作瑟”，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可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更加之民间口口相传神农的故事，把他进一步形象化、艺术化，塑造成了一个大有作为令万民敬仰的帅哥形象。传说无法考证，但我相信，伴随着历史的长河，通过广阔的空间和一代一代人们的感情世界，这些传说流传至今，也会继续流传给我们的后代，因为这些传说与故事生动而富有情趣地表达了世世代代人们对神农的敬仰、缅怀和由此而产生的作为炎黄子孙的自豪感。

   神农坛，应该称它为神农祭坛，距离我们住的木鱼镇不远，相传是神农设坛看病的地方，也是后人祭奠他老人家之所在。进入神农坛景区，沿小路缓缓而行，山坡上亭亭玉立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树木，奇怪的是，多数树的下面都立有一个小石碑，上面镌刻着树种的名称和一个或几个“领养人”的名字以及领养的日期。老晚风一时兴起，向工作人员了解领养情况方知，这里的树是可以领养的，根据树木所在的位置、大小定出价格，三五千到几万元不等，一但领养成功（钱到位），工作人员会刻好石碑立于树下，并于每年给领养人寄去树的照片，说明树的生长情况，领养人也可以每年免费前往一次（限三人／年），亲自观察树的生长发育情况。这期间，如果发生天灾人祸致树死亡，领养人可以免费另选一棵（当然，是在同等价位下）。

   山坡顶是小路的尽头，一棵参天大树，真的是“参天大树”呀，身披红绸直冲云霄，其华如盖，巍峨挺拔，这就是神农坛的镇坛之宝——千年古杉王。老晚风语不惊人死不休，口吐狂言道：“我们全家领养它了！”小晚风立即支持：“好呀，以后我们每年来这里。”男晚风现实主义精神大发：“肯定很贵，咱们领养不起它。”这时，一个导游走过来，告诉我们：“对不起，这棵杉王是不给个人领养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其实晚风也知道，大家无非就是说说，并无真正领养之意。这时导游介绍说，这棵树不给任何人领养，而是由众多人供奉，每人至少5000元，上不封顶，就可以成为这众多供奉者其中的一员。小导游接着告诉我们，她是这里的导游，愿意为我们做免费的介绍。导游？韶山导游的情况我们还没忘记，一听这两个字我们立即提高了120倍的警惕，男晚风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晚风问她是不是真的免费，老晚风更是心思缜密一针见血：“免费你挣什么钱呀？”可怜的小导游呀，一语说出遭来如此反应，只得惙惙解释，真的不收费，是想让你们玩的更好一些……看来我们是小人了，唉，人难做屎难吃，导游这行也不容易呀！

    “苍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两千尺。”杜甫的这首诗也许就是对前面的这棵杉王的最好写照了。从小导游处我们了解到，这棵千年铁坚杉树高48米，胸围8.2米，需6人合抱，它的主干坚硬如铁，叩敲铮铮有声，只可惜已经围了起来，我们无法听到那悦耳的树音，但那似青铜般的主干，那苔痕斑驳的树身，那巍峨挺拔的雄姿，那欣欣向荣的枝叶，都足以令我们对它顶礼膜拜；它被誉为“神树”，傲冰霜，迎风雪，见证了宋、辽、西夏、金、元、明、清等七个朝代的历史变迁，以一股凛然的正气，历经1200年而依然屹立不倒，这种精神，无不令人肃然起敬。小晚风非常想进到围栏内亲手摸摸树干，姐姐长姐姐短地围着小导游转，很有铁杵磨针的劲头。四下无人，小导游主动告诉小晚风，有一处栏杆是活动的，问他想不想钻进去照张像，小晚风求之不得钻了进去，从而成了我们一行人中唯一一个亲手摸到神树主干之人。

    传说中此树曾被雷击，高高的大树被从中劈开一击两半，古代当地村民合力将两半树重新整合到一起，用红绸缠住树身，并在基部略加修凿，供奉神农金像，一时香火鼎盛，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千年古杉伤口愈合，而金像也被大树裹在肚里了，现有的，也只有一个供人上香的小小树洞了。古杉虽历尽劫难，却保持着盎然生机，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这是生命之树是不老的象征，当地人称其为神树也算是实至名归。

    不幸的是，就在这么一棵千年古树身上，晚风也看到了旅游途中最不想、不愿、不忍看到的一幕--刻字留念！不知这些留下“墨宝”者如此行为的动机，也许是祈求神明的保佑，又怕神明忘记了他的名字？他却不知，小草也有生命，也能感知礼义廉耻，何况神树乎？至此，我理解了园方将神树围起之用意——并非是要把大多数游客拒于神明之外，而是出于无奈对无良游客的消极防御罢了……

    铁坚杉的下方刻有当代著名书法家钱绍武先生撰写的《杉王颂》石碑，上文曰：“万木凋落，惟尔独盛，巍然屹立，郁郁青青，千年风雪，与尔无侵，乡民膜拜，响应若神，今我来游，如见亲朋，巨干四展，如邀似请，冥交默契，开我心魂，封尔为王，百姓之诚，谁日不可，虽我非秦，立此一石，祝尔常青，雷电勿施，天下太平。”大声朗读，挥斥铿锵且气势恢宏，颇有荡气回肠之感，但铁杉王不愧神树，并不理会人类的喧嚣，兀自支撑着蓝色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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