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游记二,常德乾明寺

初到常德就在宾馆的旅游小册子了知道了乾明寺,并且常德市区独此一个寺庙古迹,因此就显得十分珍贵。

乾明寺,初名“德山精舍”,又名“古德禅院”,位於湖南省常德市德山孤峰岭上,始建于唐初。唐咸通元年(860),朗州刺史薛廷望奉敕重修,请禅学大师宣鉴为住持。唐宰相裴休题“古德禅院”匾额。寺院内有金刚塔、慧光塔、峋嵝塔、毗庐阁、八角亭、断桥、铁经幢、白龙井、乌龙井、钵盂泉等。重要碑帖有唐裴休书“古德禅院”刻石,唐“德山先和肖塔铭”、“宋德山乾明寺钟铭”、米蒂书“宝藏石刻”、张授“善德山”诗碣等。清末重修,武陵学者余嘉锡题。可惜这些难得的书法珍品,均已失佚。乾明寺存留的文物仅铁经幢和两块宋碑,据《常德府志》记载,这座铁经幢是唐懿宗咸通元年,武陵太守薛廷望奉旨修建的,为生铁铸造,故名“铁经幢”。历经沧桑,屡兴屡废,多次被毁,唯有铁经幢仍然屹立,成为佛门稀世之宝。但目前铁经幢藏于常德滨湖公园的小岛上,下期湖南游记将专题介绍。

乾明寺在我国佛教界十分有名主要是因为宣鉴禅师,公元782年至866年在此大阐宗风,以著名的「德山棒」接引后学。宣鉴禅师有句名言∶「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并辅以大声喝斥,猛戳学人的情思理究,使之悟道。与「临济喝」共同构成禅宗接机的一代特色。宝刹一时学者云集,声名远播。宣鉴的第三代弟子雪峰义存後来创立云门、法眼二宗,德山遂成为佛教南禅一派云门宗,法眼宗祖庭,在中国禅宗史上占据著重要的地位。日、韩德国佛教僧人曾多次来此瞻仰祖庭,参访古德遗风,成为国际化的佛教圣地。

今日德山乾明寺,山门宏伟壮观,唐朝宰相裴休题写的“古德禅院”九龙大匾高悬,与当代高僧佛源大和尚题写的“乾明寺”竖匾相呼应,别具特色。

最后,我来具体介绍一下宣鉴禅师和德山棒的故事。想对佛教南禅有所了解请细细品之。

德山宣鉴禅师,龙潭崇信禅师之法嗣,俗姓周,简州(今四川简阳、资阳一带)人。幼年即出家,二十岁受具足戒。对律藏和性相二宗经论颇有研究。经常给信众讲《金刚经》,时人称之为周金刚。宣鉴禅师颇为自负,曾经对他的同学讲:“一毛吞海,海性无亏。纤芥投锋,锋利不动。学与无学,唯我知焉(一毛端含藏大海,而大海的性质并没有变小。拿一纤毫或芥子投向剑锋,纤毫断芥子碎而剑锋却完好无损,纹丝不动。有学与无学之境界,唯有我知道)。”
宣鉴禅师后来听说南方禅宗盛行,大讲明心见性、顿悟成佛,天下学人莫不归附,心里愤愤不平,说道:“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搂其窟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
于是,宣鉴禅师便担上自己多年所注的《青龙疏钞》,离开四川,准备去湖南、江西,找那里的禅宗大德一决高低。《青龙疏》系唐代御注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之宣演,凡六卷,乃青龙寺沙门道氤奉唐玄宗之诏,所作《金刚经》之疏注。《青龙疏钞》当是宣鉴禅师自己对《青龙疏》的进一步阐释。
在去澧阳的路上,有一天,宣鉴禅师遇见一位老婆婆在龙潭山山脚下的一处路口卖烧饼。一个多月来,宣鉴禅师天天挑着担子赶路,此时已经是很累了。于是他便在老婆婆的饼摊前停下来,放下担子歇息一下,顺便准备买一些点心充饥。老婆婆指着他的担子问:“这个是甚么文字?”
宣鉴禅师回答道:“《青龙疏钞》。”
老婆婆又问:“讲何经?”
宣鉴禅师道:“《金刚经》。”
老婆婆道:“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
宣鉴禅师瞟了一眼这位普通的老婆婆,心里并不在意,说道:“请问。”
老婆婆道:“《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
宣鉴禅师一听,傻眼了,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当然,烧饼也就没有吃成。
宣鉴禅师羞愧得连头也不敢抬,挑起担子,径直上龙潭山去了。
到了龙潭崇信禅师的道场,宣鉴禅师直接走进法堂,说道:“久向龙潭,及乎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
龙潭禅师一听,遂欠身道:“子亲到龙潭。”
宣鉴禅师便默不作声,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几分敬畏,于是便决定留在那里,随师参学。
一天晚上,宣鉴禅师侍立旁,龙潭禅师道:“更深,何不下去(夜深了,为什么不回房休息)?”
于是宣鉴禅师向龙潭禅师道了一声珍重,便往外走。脚刚踏出门,却又缩回来了,说道:“外面黑。”
龙潭禅师于是点了一支蜡烛,递给宣鉴禅师。宣鉴禅师正准备伸手接,龙潭禅师忽然又将蜡烛吹灭了。
就在这当下,宣鉴禅师豁然大悟,连忙伏身礼拜。
龙潭禅师问:“子见个甚么?”
宣鉴禅师道:“从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
第二天,龙潭禅师升座,告诉大众说:“可中(恰好、正好)有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去在!”
话音刚落,宣鉴禅师便搬出《青龙疏钞》,堆在法堂前,举起火把,说道:“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通过穷尽玄思言辩,来探求佛教真理,就好比将一根毫毛置于虚空;竭尽世间的聪明学问以探求实相之妙谛,犹如投一滴水以填巨壑。这样做,徒耗时光,劳而无功)”。
说完,便点火将疏钞烧掉了。然后礼辞祟信禅师,前往大沩山。
宣鉴禅师来到大沩山,便挎着複子(包衣物用的夹层包袱),径直走上法堂,先从西边走到东边,又从东边走到西边,然后看着方丈和尚,问道:“有么?有么?”
沩山灵禅师坐在那儿,根本不理踩。
宣鉴禅师便自言自语道:“无!无!”说完便向法堂门口走去。刚跨出门,转眼一想,说道:“虽然如此,也不得草草。”于是便整肃威仪,打算再次进入法堂,与沩山禅师相见。宣鉴禅师刚跨进门,便提起坐具,大声喊道:“和尚!”
沩山禅师准备拿拂子,宣鉴禅师一见,便大喝一声,拂袖而出。
到了晚上,沩山禅师问首座和尚:“今日新到在否(今天新来那位僧人还在吗)?”
首座和尚道:“当时背却去堂,著草鞋出去也。”
沩山禅师道:“此子已后(以后)孤峰顶上盘结草庵,呵佛骂祖去在!”
离开沩山后,宣鉴禅师又回到龙潭禅师座下,在那儿住了三十年之久。唐武宗灭法的时候,宣鉴禅师曾一度避难于独浮山之石室。大中初年(847)武陵太守薛廷望,出资重新修建了德山精舍,号古德禅院,想请有一位得道高僧住持。他听说宣鉴禅师有道行,便请宣鉴禅师下山,可是每次都被婉言谢绝了。无奈,薛廷望便设计,派差吏以茶盐之罪诬陷宣鉴禅师,说他犯了禁法,把他抓到州里,然后再具札坚请宣鉴禅师驻锡德山精舍,大阐宗风。从此人们便称宣鉴禅师为德山禅师。
德山禅师的禅风以棒喝和呵佛骂祖著称,曾有上堂击语云:“我先祖见处即不然,这里无祖无佛,达摩是老臊胡,释迦老子是乾屎橛,文殊普贤是担屎汉,等觉妙觉是破执凡夫,菩提涅盘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疮废纸,四果三贤、初心十地是守古冢鬼,自救不了。”德山禅师呵佛骂祖的目的,并不是要否认佛教,而是要帮助学人解粘去缚,放弃向外驰求,回归自身:“若也于己无事,则勿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汝但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皆为自欺。何故?毫嫠系念,三涂业因。瞥尔情生,万劫羁锁。圣名凡号,尽是虚声。殊相劣形,皆为幻色。汝欲求之,得无累平?及其厌之,又成大患,终而无益。”
为了破除人们对经教名相的执着,德山确实呵佛骂祖,贬斥经教。有一次上堂开法,德山说了一段让禅门震惊的话:“人们出家,都参佛拜祖,我的先师们则不这样认为,这里既无佛,也无祖。达摩是老臊胡;释迦老子是干屡橛;文殊、普贤的担屡的汉子;等觉、妙觉这些所谓的因果圆满,都是破除了人我执、法我执的凡夫俗子;菩提、涅都是拴驴的橛子;十二分教典都是阎王小鬼的生死簿,揩拭脓疮的手纸;四种果位、三种贤能,从初发善心到十地修行的菩萨、罗汉们都是些为人看守坟墓的活鬼,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德山呵佛骂祖的出现绝非偶然,它是由佛祖提倡的众生平等发展而来的。达摩初到中国,便有“廊然无圣”的口号,六祖慧能一见到五祖弘忍便要“成佛成祖”,发展到丹霞的骑圣僧像,完成了由祖师禅到正好越祖禅的历程。不过德山的话虽然辛辣,但反过来看,既然达摩祖师、十地菩萨以及十二分教典都该骂,那么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德山的呵佛骂祖便成了赞叹凡夫俗子了。超越佛祖的真正意蕴是除去一切偶像,使众生挺立。非佛非圣的结果必然是皆佛皆圣。因此,呵佛骂祖与佛教的基本精神是一对致的,并不是异教徒。
德山禅师圆寂于唐咸通六年(866)。谥见性禅师。

乾明寺孤峰塔目前是常德的著名景点,孤峰塔座落在与常德城隔沅江相望的德山孤峰岭。原孤峰塔始建于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初名“文峰塔”,与北岸笔架城遥相映衬,象征常德人杰地灵,文运昌盛,后毁于战火。现有的孤峰塔是在原塔基上重建的,塔高33米,底径7米,七级八面,四周八角檐上装有铜铃;塔内有旋梯直到塔顶,游人登塔极目四望,周围的沅江及城市风光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