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访天津（一）

相隔多年，再次到了天津。
前些日子，北方许多城市都遭受沙尘暴袭击，但昨天（4月8日）却是风和日丽的上好天气。街上偶尔也见到有人蒙了纱巾，猜想是为了防晒。乍寒回暖，很多人还谨慎地套着毛衣，或者敞襟穿件夹克，然而，就像最早探得春江水暖信息似的，女性、特别是少女们则多穿出一派夏意来。
一个多月前定下这个月初在天津开个短会，天津的同事便绘声绘色地说：知道吗？中国最大的村庄是哪儿？天津。
许多楼房在拆除，许多楼宇在新建，有些像早几年的国内许多大城市，空气里似乎也漂浮着一种沉闷与纷乱相杂的气息。幸得有满街春意盎然的人群，以及不多的街树上泛出的嫩绿，才免得天津同事的话不曾成为谶语。

晚上看电视，正好有节目提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天津被誉为“东方小巴黎”，也正是天津，诞生并孕育了中国近代最伟大的戏剧表演家和创作家曹禺。
只有半天时间，抛开行前在网上搜索的信息，随意而行，去了津街、南市食品街、古文化街、天津大学和电视塔。

津街离酒店比较近，其实就是天津最繁华的一段和平路。周日改了步行街，除了偶尔喧嚣而过的环保观光车，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这片街市显然刻意保持了旧貌，包括那座有名的劝业场。劝业场对着的十字路口，有一个婚纱照公司正在搭了T台走秀，展示婚纱服饰，周边围满了人。

T台口对着的是滨江路尽头的教堂，竟是天主教天津总堂。应该不是同治年间曾经让时任直隶总督的曾国藩后来“外惭清议，内疚神明”的那所被焚的教堂，只不知道当其时有没有这间教堂。门口有人摆了两张桌子，杂乱地排了些教义一类的书，由两个男青年守着。进的教堂，正中的通道上铺着地毯，给踢踏得不很平展，而且还扔了垃圾。教堂里的人不很多，但大多是年轻人，而且女性居多。大多只是近来看看，并拍些照片，也有人坐在长凳上歇歇脚，偶尔有人顾自跪在垫了红色长垫的凳板上，双手合十，将胳膊轻轻加在前排的椅背上，默默或则嗫嚅着祈祷。光线很充足，教堂里十分光亮，柱子上则挂了条幅，内容多为劝诫，简单易懂。这些都与欧洲的教堂不同。似乎来得更随意，更随和。正前方的是讲台，并没有设在高处，也没有那些看上去耿直的风琴管。两边分别是圣母和圣子的塑像。正在看耶稣像，身后的小门里闪出一个女子，一身休闲装束，肩膀上还挎大大的手袋，娴熟地跨前半步，对着圣像半屈膝行了礼，平静地走上前去跪立着开始祷告。

从侧门走出院子，架在二楼窗口的音箱里流出的音乐便有些扎耳了。院子一角设了假山，说是展示一个圣女看到圣母显灵的情状。有些突兀，甚至不伦不类。
也是当天晚上因为失眠看电视，才知道当天是复活节。也是在介绍曹禺的电视节目里，为那些进教堂、以及寺院却从不礼拜的人找到合理解释：神往宗教的感觉，心无宗教的信仰。其实，自己正是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