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智利、宽魅力（二）

        但有趣的是,因为不习水性,聂鲁达从不敢乘船出海,他只是坐在黑岛永远静止的船屋里,观察面前永恒运动着的大海。前几年的意大利电影《邮差》里,流亡在地中海孤岛的聂鲁达,无意间感染了一位年轻邮差对生活和诗歌的热爱。诗歌成了沟通自然万物与人之间的信件,而诗人就是邮差。

        从黑岛纪念馆买来明信片,我们也纷纷写上在国内的父母和好友的地址和姓名,转身塞进纪念馆的邮箱,当了回工作路程只有几米的称职邮差。

维尼亚·德马尔

        中午两点多,阳光仍好,我们终于来到了久仰大名的维尼亚·德马尔(Vina del Mar)。维市的名字从字面上看是海边的葡萄园,原来曾是瓦尔帕来索北方海岸线上的一个大庄园,现在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海滨旅游城市。

        维尼亚·德马尔有好几段长达数公里的白色沙滩,还有数不清的高档酒店、海鲜餐馆和购物中心,瓦尔帕来索和黑岛的文化之旅让我们都有些疲惫,来到休闲的维尼亚·德马尔,心情也不由得随着身边闲散的人群松弛下来。

Casino

        一辆古典的马车带着我们,不紧不慢地穿行在海滨大道上,身边是疾驶而过的崭新房车,马路两侧有高大的椰树,外观奢华的赌场(Casino)、风格典雅的奥希金斯饭店(Hotel O"Higgins)、 人流熙攘的巴黎购物中心依次掠过。我们没有驻足,因为我们要去一个年轻人无需挥霍金钱便能获得快乐的地方-沙滩。

        早听说要看智利的美女就得去维尼亚·德马尔,这里有全智利最美丽的白色海滩,自然吸引来智利身材最好的姑娘和肌肉最棒的小伙。阳光烤得沙滩发烫,身着比基尼泳衣的美女们却或俯卧或仰面朝天,从容不迫地享受着太阳,任皮肤一点一点地变成好看的巧克力颜色。小伙子们倒显得更活跃些,有些在打沙滩排球,有的努力搭讪路过的陌生姑娘,还有的大呼小叫地跃进汹涌的潮水里,引得晒太阳的美女们微笑侧目。

        衣冠整齐的我们在沙滩上显得有点异类,不过,看到还有零星黄皮肤的日本游客也和衣在沙滩上闲谈漫步,我们就从容了许多,反正享受日光的智利人不会有工夫来管闲事。海潮去了又回来,一刻不停地给喧闹的海滩伴奏。我和同伴闲聊着电影、音乐和曾经旅行过的地方。舒服的海风拂面吹来,钻进身上的每个毛孔,弄得人心里痒痒的,直想在沙滩上倒头呼呼大睡。

        天渐渐黑了,空气也变得凉了,点点繁星连接起不远处的山城瓦尔帕来索,形成星星的海洋,迎着已成漆黑一片的太平洋。

        蓬塔阿雷纳斯-百内国家公园一生中不能错过的50个地方之一

蓬塔阿雷纳斯

        尽管瓦尔迪维亚城的水韵让人亲切,但我们得星夜南下赶往蒙特港,搭乘飞机去智利最南部、远在千里之外的麦哲伦大区。那里的百内国家公园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列为人一生中不能错过的50个地方之一,既然到了智利,当然不能让自己抱憾终生了。

        麦哲伦大区与智利本土之间横亘无数的冰川、雪山和无人地带,没有公路相通,如果要坐车去,只能借道邻国阿根廷。乘上智利航空公司LanChile的航班,两个小时后就到了麦哲伦大区的首府蓬塔阿雷纳斯(Punta Arenas)。从这里我们换乘大巴往北到250公里外的纳塔雷斯港,来到了百内公园的大门口,在这里休息一夜。

百内公园

        百内(Paine)在当地印第安语里是蓝色的意思。百内公园全名Torres del Paine,意为蓝色的众峰。从纳塔雷斯港坐旅游汽车在公园里开了150公里后,我们来到百内众峰之前,才明白为什么印第安人将其奉为神山,而美国人称它是人间最后的天堂之一了。

        众峰的形状真是壮观而奇异,看起来像一副积了雪的巨大鹿角。碰巧晴空万里,光线正好,不仅山顶熠熠生辉,而且山脚下的两洼互不相连的湖泊也显现着蓝和绿的不同色彩,导游说那是因为两个湖泊的湖床岩石里含有成分不同的矿物质,原理似乎和中国九寨沟众多的彩色海子一样。

        同车来自英国、德国、意大利和法国的游客,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看着面前的百内众峰兴奋得难以言表,端着相机一个劲儿地按快门,生怕漏掉了美景的任何角落,给家里的亲友留下遗憾。百内公园内,不仅天空和湖泊是蓝色,连冰川都带着蓝色。山峰另一侧的格雷冰川(Glaciar Grey),是10万年的积雪造化而成,一些大冰块从冰河崩裂下来,漂浮在格雷湖里,阳光照射下,显出幽幽的半透明的蓝色,待近了,抓几个小碎块在手里,却是晶莹剔透,纯净得不能再纯净。

        恋恋不舍地告别了百内公园,我们重返蓬塔阿雷纳斯,返回圣地亚哥的航班还有三个多小时才起飞,索性走到Punta Arenas的港湾边散散步。600年前,葡萄牙船长麦哲伦率领船队,沿着南美洲的大西洋沿岸南下,终于在拐角处找到了通往太平洋的航道,继续那个充满艰难却是人类地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环球航行。

Punta Arenas的港湾

        因为纬度低的原因,麦哲伦海峡的水虽然绝对的清澈,看起来却并不透明。海峡的那边,模模糊糊地能看见传说中的火地岛。原住民当年在岛上燃起的篝火,曾经激起麦哲伦继续航行的勇气。

        火地岛再往南,两千多公里外,应该就是南极大陆了吧。我们看不见,只有闭上眼睛想像：成千上万只企鹅在那冰雪的王国里自由地摇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已经处在人类的边沿,因为无论是非洲大陆或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不像南美大陆这样地靠近南极洲,此刻我们正站在南美的顶点。